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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第2页）

&esp;&esp;潺潺的雨声中，不知是谁率先唱起了送葬的哀歌：“薤上朝露何易晞，露晞明朝还复滋，人死一去何时归？”3

&esp;&esp;何时归？

&esp;&esp;烈士的英灵游荡于山野之上，立志以身报国的人，又何曾想过平安归去？

&esp;&esp;这场雨下了很久。

&esp;&esp;将士们都说，这是一场适如其分的好雨——若是早一些，则会浇灭火箭引发的火焰，减少战场的恐慌，抑或是，在战场还未打扫干净之时，带着会传播疫病的脏水流窜；而若是再晚一些，则无法遮掩谢墨所部在洛涧的行动。

&esp;&esp;是的，洛涧。

&esp;&esp;就在暴雨发生的当晚，改道陆路的谢墨所部，终于凭借雨水对踪迹的遮掩，一路潜行至洛涧东岸。

&esp;&esp;这潺潺的雨声，为静谧的夜晚，平添了几分助眠的佳音。

&esp;&esp;夜深人静之时，谢墨所部衔枚钳马，在夜色的隐蔽之下，即将强渡洛涧。

&esp;&esp;残月如钩，发出微弱的光芒，浅淡地映在洛涧的水面上，又很快因为狂风骤雨下剧烈翻滚着的水浪而变得支零破碎。

&esp;&esp;洛涧水域宽广，可却并不算很深，十月又并非淮水流域的丰水期，将士们轻装简行而来，原本是看中了此处水浅，可以直接趟过。

&esp;&esp;然而，如注的暴雨加深了一切事物的不确定性，洛涧的水面正在浓重的夜色下，被狂风暴雨搅得肆虐翻滚。

&esp;&esp;偶尔会有大浪掀起，这时候，谢墨便会不可避免地，在微弱的月光下，看到几座尖锐的怪石。

&esp;&esp;他实在无法确定，此时此刻的这片水域，是否依然适合作为强攻的。

&esp;&esp;可是，无论如何，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esp;&esp;兵贵神速，他们作为援军，不应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esp;&esp;这一路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就是生命，他们必须尽快渡河，与西边的军队会师。

&esp;&esp;连绵不绝的雨声，掩盖了谢墨等人的所有动静。

&esp;&esp;他狠狠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坚定地看向麾下诸将：“诸位，这大雨乃是天赐良机，给了我们一个绝好的掩护。立刻安排下去，一刻钟后，等我号令，甲队迅速渡河，架设铁索桥，乙队弓箭掩护。一部准备着，一旦铁索架好，立刻铺设地板，迅速过河。”

&esp;&esp;诸将郑重点头，谢墨压低声音，郑重说道：“我知道雨天浪急，将士们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可寿春的兄弟还在等着咱们，咱们今夜一定要过去。我最后问一遍，哪个队伍还有困难？若有困难，便先退出去，不要影响尽忠

&esp;&esp;借着这场磅礴的大雨，谢墨和甲队的将士们，终于趟过汹涌的河水，艰难地到达了对岸。

&esp;&esp;暴雨增加了一切战争行为的不确定性。

&esp;&esp;将士们的衣服湿了个透，湿冷的同时，更是增加了不少笨重感。

&esp;&esp;他们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侧与头皮，视线也因雨水而受阻。

&esp;&esp;当将士们的双脚离开澎湃的河水，踏上西岸泥泞的土地，几乎瞬间便体验到了“泥足深陷”的感觉。

&esp;&esp;好在，这一切不仅发生在他们身上，也平等地降临于北秦士卒。

&esp;&esp;暴雨不仅阻隔了视线，更是影响了箭矢的轨迹。

&esp;&esp;除了少数几个神射手外，其余人根本无法利用箭雨阻拦谢墨等人的前进。

&esp;&esp;尽管有将士被河水冲走，但甲队还是以一个较低的伤亡率，成功到达对岸，开始架设铁索桥。

&esp;&esp;北秦哨兵见此情状，立刻吹动号角，集结军队迎敌。

&esp;&esp;对于许多北秦士兵而言，猝不及防的突袭，原已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更何况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