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池钗花不理会她,先是望一眼屋内,见着雕花屏风后有个正在穿衣的影子。
&esp;&esp;屋内黄澄澄的,点了好些个蜡烛,像是搬了半个火烧云私藏在里头。
&esp;&esp;又去打量丫鬟。
&esp;&esp;丫鬟衣衫不整,口脂在凌乱中吃了大半,额上还有吻的痕迹。更别说洁白的大腿根,与那淡粉的指尖。
&esp;&esp;池钗花垂眸片刻。
&esp;&esp;丫鬟又说:“夫人可别来自讨没趣!”
&esp;&esp;“没趣?”
&esp;&esp;池钗花回过神,她勾唇笑了笑。捏剑的手一提,宛如切豆腐一样轻松,她在空中劈开了屋门,还有丫鬟的半只手臂。
&esp;&esp;血溅起在秋的夜晚。
&esp;&esp;池钗花的眼神冰冷,她丝毫没有感觉到恐惧,只觉得痛快。
&esp;&esp;丫鬟被砍了手,还没来得及尖叫,她便再上前一步,将长剑毫不费力地刺入丫鬟嘴中。妖气幻成的剑无比锋利,直接刺穿丫鬟的头颅,扎在地上。
&esp;&esp;女儿家另一只手提起衣袍,血珠子粘在斗篷上,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
&esp;&esp;好似个平日里只会唱戏逗人开心的戏子,突然就懂得耍枪舞棍,反抗起人来。
&esp;&esp;“痛吗?”池钗花笑着问,“可有我当年在河边捡到你,你正与野猫抢食那般痛?”
&esp;&esp;丫鬟挣扎不过几下,咽气死了。
&esp;&esp;女儿家却还在低头说:“去见阎王吧,去见阎王吧,那儿才是你该待的地方啊……”
&esp;&esp;边说着,她缓缓转过脑袋,看着唐永手拿笤帚站在她的身后。
&esp;&esp;惶恐与不安空空
&esp;&esp;斐守岁站于门口,他抱胸而立,看着没了屏风遮挡的里屋,那一幕血肉模糊。
&esp;&esp;月光冷得要命,肆无忌惮地照在斐守岁身上。脚边的丫鬟尚且温热,唐永就在里面倒下了。
&esp;&esp;老妖怪的眸子连怜悯都没有,仅一碗清水,凉得尝不出咸淡。
&esp;&esp;血从已死之人的身躯上流下来,溅满了粉白墙壁,还有池钗花精致的衣裳。索性是赤红的,除了染红的花儿纹饰,不仔细看也辨别不出。
&esp;&esp;池钗花一刀又一刀地朝唐永的腹部刺去,表情早已不似昔日里的端庄典雅。面容是冷静的,看不出波澜。
&esp;&esp;斐守岁却知晓,此时的池钗花心底里的煎熬。
&esp;&esp;不然执意那肚子做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
&esp;&esp;“要生你去生吧,生他个子孙满堂,生出一群狗来,你可开心了?”
&esp;&esp;“既不喜我,何必将我囚在这小小家宅里……你安的是什么心,你的心剥开来可是黑的?”
&esp;&esp;“唐永啊唐永。你还是人吗,年轻时高中举人,年长了怎么连做人都忘了?那些个四书五经六艺,只教会了你怎么吃饭偷肉吗?唐永你回答我啊……你回答我……回答我……”
&esp;&esp;直到唐永的肚子实在是烂成肉泥了,池钗花才停下手。
&esp;&esp;长剑盈盈地亮,折出女儿家喘着粗气的脸,她的脸上全是血珠子,甚比珠钗花钿要艳丽得多。
&esp;&esp;黑色的瞳一点点在变化,像是红色染料滴入净白的水里,渐渐取代了先前的温和,变得与任何人无关。
&esp;&esp;池钗花一甩剑身,血珠顺势飞到文房四宝上,从毛笔笔端滑落。
&esp;&esp;斐守岁望而不语,他正等待池钗花怨气凝身,他方可有下一步行动,却迟迟未见着怨气出现。
&esp;&esp;老妖怪终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比眼下更加刺痛池钗花的。
&esp;&esp;随着池钗花不再动用长剑,乌鸦才开口。
&esp;&esp;“心满意足了?”
&esp;&esp;池钗花垂眸:“……心里头空空的。”
&esp;&esp;“心里头空?怎么会,你手刃了仇人,眼下无人再能禁锢你,你怎会感到空虚。”乌鸦拍着手,似是赞许,“我从未见过像你一样杀伐果断的女子,之前那个新娘也不过跪着求饶,求我保着那些靠不住的男人,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