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乐早已虚弱不堪,在孩子的哭声中沉沉睡去。
清越奔到床前,掀开遮挡的粗布,单膝跪在床边,湿了眼眶。
稳婆抱着婴儿去清洗,笑着道:“是个小公子。”
太医舒口气,为宁乐检查后,又去往正房为阮氏探脉。
产房寂静下来。
清越颤着指尖去握宁乐的手,抵在自己额头,“小姐,清越将永远护在你周围,绝不背叛。”
昏迷中的宁乐听见一声低沉的男音,却怎么也挣不开眼,可即便睁得开,也不会给这人任何好脸。
孽缘罢了,她早就想开了。
*
宁府新添小公子,取名宁晓野,是个私生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可谁也不敢当面去嘲讽,无非是忌惮宁家背后的皇权势力。
宁晓野百日时,收到了各种各样的金银锁、如意扣,都是贵夫人们送来的贺礼。他虽然年纪小,却特别喜欢这些金银首饰,一双小胖手抓啊抓,露出没牙的牙床,十分讨喜。
自从他出生,宁伯益的嘴就时不时上翘,抱着他来回转悠,“晓野,咱们去宫里瞧瞧娘娘好不好?”
宁晓野老实趴在他怀里,根本不懂娘娘是何意。
宁伯益抱着他往外走,被阮氏拦住。
“你成日抱着晓野,还让不让阿乐当娘了?”
“不冲突啊。”
宁伯益抱着孩子不松手,喜欢的不得了。
阮氏无奈扶额,“你是不是一直心有遗憾,因为我生不出儿子,所以将慈爱都给了晓野?”
这又哪儿跟哪儿啊。
宁伯益满头疑问,察觉这婆娘又要开始唠叨了,“那个,为夫还有公事要处理,先行一步,夫人将晓野抱回去吧。”
说着,将怀里的小家伙塞给阮氏,脚底抹油地跑开。
阮氏哼一声,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夺”回孩子了,“晓野,咱们回娘亲那儿。”
宁晓野趴在阮氏肩头,睁着萌萌的眼睛看着这个世间,忽然瞧见墙头的枝桠中站着一个人,高大魁梧,一身黑衣。
他仔细瞧了瞧,随后打个哈欠,歪在阮氏肩头睡着了。
墙头上,清越望着自己的儿子,心里带着愧疚,也带着怜爱。
傍晚时,后院的墙头上又多出一个包袱,里面装着稀奇古怪的玩具。
宁乐抱着儿子倚在软塌上,瞥了一眼精致的玩具,淡道:“丢了吧,我儿子不喜欢。”
宁晓野盯着那些奇怪的东西,“嗯”了一声,音调上扬,显然是充满好奇。
宁乐贴贴他的脸蛋,将他放在塌上,“无功不受禄,咱们不要,等娘给你买。”
宁晓野听不懂道理,却对那些玩具很感兴趣,看着玩具被收走,想翻身却翻不过去,急得直哼哼。
一双小胖腿蹬啊蹬,直瞧着婢女离去,塌上一“劫”而空,扁起了嘴。
宁乐拍拍他的小屁股,笑道:“这是个视财如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