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菡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拍了张正对大门的照片,把请柬交给门口守着的门童。
两个门童约莫十来岁,样貌都是一等一的俊,端庄规矩。其中一位接过请柬,核对关菡的身份,将她领进门内,到里面看得更清楚了,前院种的一棵棵树上都系满了红绸,随风飘扬。
三月刚开春,风还是有一丝寒意的,但因着满院满树的火红,只让人感觉到暖意。
关菡是秦意浓的宾客,也是她的助理,所以这场婚礼的宾客本该是下午到场,但关菡提前到来也不显得突兀。她和早早起床赶过来的秦意浓汇合,帮着清点朱漆髹金的箱子里的嫁妆。
秦意浓显然很紧张,脸上没化妆,化了妆也被她的汗给弄花了。她抓着司仪一遍遍对婚礼流程,关菡在边上给她递纸巾和水。
宁宁在前后院穿梭,帮唐若遥带话过来,又帮秦意浓带话回去。
明明手机就能搞定的事儿,小家伙一遍一遍地跑,跑得满头大汗,笑得也是眉眼弯弯。
不愧是你们,一家三口。
关菡算半个秦意浓这方的宾客,婚前不能见新娘子,哪怕她抓心挠肝,也必须死死钉在前院,一步都不能往里跨。
九点左右,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影快步进了韩宅。
她裹着一件长及膝盖的风衣,戴着灰色的棒球帽,疾步匆匆。还在和司仪对流程的秦意浓停了下来,换上一副……让关菡形容的话,就是对待老婆娘家人分外亲切的笑容。
来人将帽子摘下来,露出一头秀发,还有那张既有江南水乡的柔婉又不乏大气的脸。
正是唐若遥的娘家人——傅瑜君。
傅瑜君在西北拍戏拍到凌晨,连夜坐飞机赶过来,脸色有些苍白的疲乏。她向秦意浓点点头:“秦总。”尔后慢慢将视线落到关菡脸上,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关菡回以点头。
秦意浓道:“她在后院,我让人领你过去。”
秦意浓左右看看,似乎想找谁有空,大家都来去如风,忙得飞起。
傅瑜君道:“不如让关助理带路吧。”
秦意浓说:“那好吧,关菡。”
关菡垂眸:“是。”
身为秦意浓的贴身助理,韩宅关菡没来过十次也有八次,了如指掌。她在心里小小地感谢了一番傅瑜君,说不定自己可以偷偷地看一眼新娘子。
请来的现场乐队在前院吹吹打打,关菡领着傅瑜君穿过垂花拱门往里走,那些喧闹的声音便越来越远,关菡听得见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脚步声,敲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
傅瑜君穿了一双带跟的皮靴。
“关助理来得很早。”傅瑜君的声音和她的人感觉一样,温润悦耳,意蕴悠长。
像是悠闲的假期里,独自行走在乡间小道,天地寂静,从耳机里传来的轻缓音乐声,说话很容易让人听进去。
“刚到不久。”
“今天也要工作吗?那不是很辛苦?”
“我是宾客,顺便帮忙。”
“我也算宾客,但我得送嫁。我们俩差不多。”
关菡心想:哪门子差不多?差得远了。
傅瑜君看着她不自觉加快的脚步,适时地住了嘴,默默地跟着。
没等她们走进后院,前方路上便风风火火刮来一个人,关菡看清对方的脸,让开一步,来人一个饿虎扑食,将傅瑜君冲得连连向后退了四五步。
文殊娴:“我敬爱的老傅亲,你终于到了!”她拉起傅瑜君的手,“走走走,我们去前院看看,听着热闹死了。”
傅瑜君忙道:“我刚从前院过来。”
“再去看一次。”文殊娴不由分说将她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