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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领头的恶汉便是夜屠沈梅花园的那个，他紧紧地皱起眉头说：&ldo;常大人说黄四公夫妇先行，没想到这两人武功不济，反而被刘采花杀了。赶快飞鸽告知海公公和常大人，让他们火速调人增援。

收到飞鸽传信时，东厂提督太监海红雁刚刚躲过了又一次暗杀。卧室里的人面孔狰狞，身首异处，看起来很像海红雁，但他只是海红雁众多个替身中的一个。

冷峻的青年已经赶回，他静静地立在院内，右手擒着剑，剑尖滴着武林人士的血，在他的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六具身着夜行衣的尸体。

&ldo;常缺，&rdo;海红雁的声音很低，可不知为什么传到青年的耳朵里就那么锐利，仿佛是割人的刀。

青年在泥水里跪下道：&ldo;干爹。&rdo;

&ldo;阳明老贼这次派了几个人来？&rdo;

&ldo;七个。&rdo;常缺紧盯着海红雁华丽的衣袍下摆，恭顺地回答，&ldo;可惜跑了一个。但那人中了孩儿一剑，受伤不轻，必定跑不远。&rdo;

海红雁瞥了他一眼，脸上露出讥笑。

&ldo;上回在沈家就让他们跑了一个，这回又跑了一个，咱们东厂什么时候成了拖泥带水的主儿了？皇上就要到江南来了，可你们连这几个小贼党都清除不了，让我怎么对干爹交代？

他当然也有干爹，他的干爹便是如今一手遮天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

刘瑾为&ldo;八虎&rdo;之首，正德元年时便已是内官监掌印太监，并监管神机营属下战斗力最强的精锐&ldo;五千营&rdo;，而后又奉旨掌司礼监，大权在握，以至于满朝文武，皆对其马首是瞻。

常缺诚惶诚恐地跪着，似乎完全失去了刚才杀人的锐气，雨水从他挺直的鼻尖一滴一滴落下。

&ldo;好好做事！&rdo;海红雁轻斥。

&ldo;是。&rdo;常缺应声。

他发现眼前这个海红雁依然是替身。

海红雁是苏州人，尽管少年时便去了京城，可是口音已转不过来，说话仿佛夹白夹唱，古怪而又好听，难怪上头人喜欢。

样子虽然能变，但口音极难学到家。

真正的海公公必定还躲在他那固若金汤的马车里，身边围着数十个武林高手，那些人有的是死牢里最穷凶极恶的罪犯，有的是江湖上最臭名昭著的恶徒，如今却成了他最忠实的侍卫。

常缺站起来，快速地看了替身一眼，替身易过容，简直与海红雁本人一模一样。

他行礼说：&ldo;请干爹放心，孩儿这就领人去追刺客。&rdo;

假海红雁慢条斯理地说：&ldo;去吧。&rdo;

常缺点了点头，骑上快马飞驰而去。

李檀弓和阿九错过了一天内唯一的渡船。摆渡人的妻子看他们可怜，收留他们在茅屋里过夜。摆渡人的女儿还不满10岁，低着头端来野菜汤，然后害羞地躲到母亲身后去了。

李檀弓心存感激地冲她们笑了笑，埋头喝汤。

阿九呼噜呼噜地把碗喝个底朝天，舔舔小嘴，说：&ldo;还要。&rdo;

那妇人给他又添了一碗，温柔地问：&ldo;你娘呢？&rdo;

&ldo;在逍遥山！&rdo;阿九说。

李檀弓连忙捂住他的嘴，凑到妇人耳边说：&ldo;他娘死了，我一直没告诉他。&rdo;

妇人怜悯地望着阿九，说：&ldo;这里还有几个野菜团子，吃完了好好睡吧，等到明早我当家的回来，便有船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