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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ldo;你有钱吗？&rdo;阿朱问。

我枕头底下还有一千多，另外还有一台电脑可以变卖，还有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我可以骑车去拉萨。我坐下来开始给英语老师写热情洋溢的请假条，并且连夜就塞到了她的办公室。

早上八点，迎着朝阳我出发了，不指望他们谁来送我，玄奘是孤独的，鉴真是孤独的，鸠摩罗什是孤独的，凡是一心求法的人都是孤独的。

我留恋地望了一眼寝室，暂别了大家，回来后我可能已经成圣，我出了宿舍楼，看见面前站着英语老师。这位有力的妇女单手瞬间就把我制服了。

&ot;要去西藏？嗯哼？&rdo;她捏着我的后脖子。

&ldo;我告诉你，我替你们美院当义工这么多年了，每年暑假补课到半，总有那么几个跳出来嚷嚷着要去西藏，去敦煌，去柴达木，去罗布泊，去朝圣，去采风，去发掘人生的真谛。想得美！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上九天下五洋、下十八层地狱，英语四级还是在等着你！逃不了！现在给我滚回你的寝室去！

我滚回寝室，三名麻友正好整以暇地等着我，我把头埋在核儿怀里，默默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核儿说：&ldo;一早上看见邵丽明，感觉怎么样？&rdo;

&ldo;太刺激了。&rdo;我啜泣道。

&ldo;邵丽明就是这样，总是在出其不意的时候给予你致命的一击。&rdo;

连徐真人也同情地说。

这时候邵丽明又在楼下喊：&ldo;刚才那个谁！桃、桃什么的！桃影！&rdo;

我怯生生地把头探出窗口。邵丽明说：&ldo;既然你们几个这么闲，不如去帮帮我们老吴的忙吧！我付你们工钱！&rdo;

她的老吴就是徐真人的授业恩师，美院的副教授。

我们上了邵丽明的车，她一路往郊区开。&ldo;我们老吴最近想自己建个古典园林，原先有几个雕塑系的同学帮他张罗，但是现在都放暑假走了。我这些天请了好几批瓦匠、木匠，都被他赶跑了，说是不能理解他的意图，我想你们与他一脉相承，应该能理解他的意图吧。&rdo;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开了许久，正当我们昏昏沉沉要睡觉的时候，邵丽明说：&ldo;到了。&rdo;

我们下了车，眼前好大一座宅院，远看粉墙黛瓦的，有点儿像我们老家的样子。可进了门大家都傻了，邵丽明得是出于什么样的勇气才能把这宅子称为&ldo;古典园林&rdo;啊！是什么样的疯狂艺术家才能创造出这样的鬼屋啊！

邵丽明临走时照应道：&ldo;好好看着老吴，别让他乱跑！&rdo;

老吴迎了上来，热情地与每个人握手，嘴里说着&ldo;同学们好，欢迎欢迎！&rdo;尤其和阿朱多握了一会儿，说：&ot;小伙子不错！真帅，真结实！我这儿就需要你这样的人，会和水泥吗？&rdo;

徐真人问：&ldo;吴老师，您需要我们做什么？&rdo;

&ldo;哟！徐中驰，你出院啦？&rdo;老吴大笑道，&ldo;出院好，那地方我年轻时也没少去，去了也没事儿，不去反而显得艺术生涯不完整。&rdo;

老吴说：&ldo;我的&lso;观我居&rso;大体上已经完工了，目前要做的就是修饰完善，来，我带你们参观参观。&rdo;

于是我们就开始参观他的&ldo;观我居&rdo;，他的人生花园与后花园。老吴在营造诡异气氛上还是很有一手的，比如他在墙上埋了几百个腌菜坛子。

&ldo;你们看。&rdo;他指着腌菜坛子说，&ldo;你们觉得这有什么含义？&rdo;

阿朱捅了捅我，我捅了捅核儿，核儿看着徐真人。徐真人说：&ldo;莫非是起冬暖夏凉之功效？&rdo;

&ldo;不。&rdo;老吴得意地说，&ldo;这喻示着无论哪个角落都有不安与不甘的灵魂在碰撞着、撕扯着，发出愤世嫉俗的啸叫。&rdo;

脑科医院也救不了你……

&ldo;你们再看。&rdo;他指着口与地面齐平的大缸，&ldo;在这里可以听到来自汉唐悠古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