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要问了,反正你也不知道。他和我一起长大,我的父兄让他照看我,但他管我管得太凶,在他身边别说是喝酒游乐,就算早上起来少穿一件衣裳,他都要啰唆半天。&rdo;
王钱儿说着便解开衣带道:&ldo;小七,先和我把衣服换了,我这身是白色的,未免太显眼。我逃走后,他一定会来追,你无论如何都要替我抵挡一阵子,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样:以后等我自由了,就给你弄个官当当。&rdo;
&ldo;要大富&rdo;夏小七边脱衣服边说。
王钱儿点头道:&ldo;翰林院学士怎么样?可以管你爹。&rdo;
&ldo;不要。&rdo;夏小七换上王钱儿的外衫,&ldo;要武官,大得吓死人的那种。&rdo;
&ldo;那好吧,天下第一兵马都督总元帅。&rdo;王钱儿穿着停当,将散乱的长发束起,盘于头顶。
&ldo;好极了,就要这个!&rdo;夏小七说。
&ldo;笨蛋,没这个官儿。&rdo;王钱儿说,&ldo;我走了,等我回来,我俩就义结金兰。&rdo;
&ldo;嗯!&rdo;夏小七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ldo;能跑多远跑多远,还有出去记得把鲍大放了。&rdo;
这时有个声音传了进来道:&ldo;你若与他义结金兰,他日碰见皇上,他就得喊哥了。&rdo;
王钱儿跳起来夺路而逃,夏小七心想今日我要为了兄弟赴汤蹈火,杀身成仁!于是他反而扑向朱砂痣青年,或者说常平侯!
常平侯毫不犹豫一脚蹬在他肚子上。
夏小七就像鹞子一般飘飘地飞出门去,飞过整个院子,砸向桃花树干。常平侯还是脚下留情了,他没把夏小七踢房顶上去,也没把他踢井里去,而是把他踹向了鲍大。
有鲍大做垫背,夏小七并没有受伤,只是摔得有些懵,落在地上后干呕了几声。鲍大刚才睡得挺香,这时候被砸醒了,吃痛地哼哼,十分莫名其妙。
王钱儿不逃了,认命地席地而坐,说:&ldo;行了行了,抓我回去吧!&rdo;
常平侯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其体贴温情跟刚才的那一脚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ldo;我怎么敢抓你,我是请你回去。&rdo;他说。
突然有随扈进来禀报,说本地的包括松江府的几十号文武官员已匆匆赶来,还有个姓夏的翰林,都被军士拦在远处,问大人见不见?
常平侯皱眉说:&ldo;不见。&rdo;
随扈说:&ldo;属下听说嘉定知县为人忠厚,爱民如子,大人也不肯见?&rdo;
常平侯说:&ldo;他素有清名是他的事,我既不是为他而来,为何要见他?&rdo;
随扈躬身行礼,准备去回复众地方官员,他刚退出院子,常平侯说:&ldo;等等。&rdo;
随扈赶忙回来,常平侯吩咐:&ldo;本地县衙里有位姓鲍的师爷,你去把他带来。&rdo;
姓鲍的师爷?为什么不肯见官儿,倒肯见师爷?随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领命去了。
不多会儿,鲍师爷战战兢兢地出现了外头那些沉着脸,带着刀的虎狼般的军士已经让他出了一身冷汗,此时又望见了被捆在树上的鲍大,他顿时腿就软了!鲍大虽是榆木疙瘩,蠢钝迟缓,但也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ldo;侯、侯侯侯……&rdo;
&ldo;侯爷。&rdo;王钱儿替他说。
&ldo;侯爷!&rdo;鲍师爷跪了下去,&ldo;糙、糙糙糙糙……&rdo;
&ldo;糙民鲍和信,四十一岁,嘉定本地人氏。&rdo;王钱儿又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