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有刺客入了皇宫。”
谁也没有想到,在那一块石板的下面,竟有几具禁卫军的尸体。这些人是负责这里的守卫,为何会无声无息被人杀死了?最紧要的是,石板下头,漆黑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
人多好办事,很快,那一块青石板上的白雪和鲜血都被扫开了,有一点松动的石板也被他们刨了开。只不过,石板刚一起开,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搬开看看。”
赵楷心下一凛,看了看身边的人,皱眉命令。
那兵士吓得不行,抬起头来,又惊悚的道,“属下先前尿急,来不及跑茅房,就偷偷跑到此处方便一下……”结果他的尿液冲开了青石板上面的白雪,露出了下面的鲜血来。
“怎么回事?”赵楷低低喊。
赵楷瞄他一眼,皱着眉头,领了一群人由他领着绕过一道朱红色的宫墙,在一处极是隐蔽的墙角下停了下来。只见那里残雪下的青石板上,有一抹不太明确的血迹。
“六爷,您赶紧过去看看。”
紧接着,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看到拧着眉头大步流星的肃王赵楷,慌不迭的汇报。
一声长长的惊叫打破了寂静。
“啊——!”
阴沉的天色中,宫中灯火已然亮起,皇城周围的士兵们之神色紧张的走来走去,巡视着这个他们用生命来捍卫的地方。
风雪如凛冽的刀刃,疯狂的切割着京师大地。皇城之中,白茫茫一片,如同笼罩的肃杀之气。前方的奉天门,后方的玄武门,都被禁卫军和京畿三大营的兵马围得水泄不通。
王者的一生,从无注定的胜负,只会是一场你死我亡的赌局。当前方无路之时,即便跌跌撞撞,即使最终会走向死亡,也要杀出一条血路。不管迎接他们的是锦绣繁华,还是悬崖和深渊。
~
“属下领命!”
拉古拉与那老者对视一眼,喜上眉梢。
“传他们来见。”
他轻盈的声音仿若从漠北高原上的夜空传来,幽冷,清冽,似乎还伴着铺天盖地的雪,吹了过来。
“拉古拉——”
原本立在东方青玄身侧的拉古拉,也默默地跪下了。东方青玄看着他们,缓缓起身转过头去,扯开堂上祭桌上覆盖的一块白布,看着上面用蒙文写着的灵牌,上了三炷香,注视片刻,终是撩起身上的衣袍,慢慢跪了下去。
另外那人看他一眼,也跪了下来。
老者咽了一口唾沫,跪在了他的面前。
“诺颜……”
东方青玄半眯着眼睛,目光幽幽,脸上情绪不明,手指在茶盏上轻轻的抚着,抚着,像是在抚着他这些年来的所有过往,抚着他短短二十几年的沧海桑田。昏暗的灯火下,他静默的身影,被镀上了一层幽冷的光芒。
可屋子里还是只有冷风,无人应答。
一句又一句,他们不厌其烦。
“诺颜身在南晏京师,想必还不知情。又入冬了,草原上天气苦寒,牛羊冻死无数,草原上的子民缺衣少食,不得不游走于南晏北方边陲,靠打劫与强夺而生存……我们也是真神的孩子,为什么南晏人就可以占据着上天赐予的优势好上日子,我们就得退出关外,吃这般的苦头?”
老者说完,年轻那人又哽了声音接上。
老者又道,“这不仅是嘱托,还是大可汗的命令。诺颜,你不必背负太多,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草原的子女,都是为了族上的荣光,还有故去的英魂……”
另外一个年轻的男子看他一眼,也锁紧了眉头,“事不宜迟,诺颜,下命令吧!那些暗人兄弟们在南晏待了这么多年,就等着今天了。”
“时机不易,转瞬就过啊,诺颜。”
那老者原本是一个稳重老成之人,可这会子像是急得发了狠,额上的青筋跳动着,看着东方青玄那一条丑陋的手腕,语速越来越快。
“诺颜,先祖们都在看着你,大可汗在看着你,草原上的万千子民也都在看着你……还有,老主子也在九泉之下看着你。当年南晏兵马,血溅阴山,杀你父,辱你母……你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