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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那时候施敬缘是农业学院的学生，毕业前，为了完成论文，通过系里的联系，他去一个小山村做实地考察。

那地方很偏远，当时的交通也不发达。施敬缘那天清晨从学校出发，火车、汽车、马车都折腾了一遍，最后又坐了摆渡

船，走了一段崎岖的山路，才终于在晚上七点多

到了那个村子。

村长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已经接到通知，在家里恭候着大学生。吃过晚饭，简单洗了洗，施敬缘就在村长给他腾出

的屋里睡觉了。

半夜时，他被一阵狗叫和敲门声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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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印

有人喊：&ldo;村长，开门&rdo;

然后堂屋里传来趿着鞋子的脚步声。

施敬缘爬到窗前，看见月光下，村长正和一个人在院门口说着什么，接着，村长返身快步走回了屋里。

施敬缘来到堂屋时，村长正系着衣扣匆匆出门，见他出来，村长憨憨地笑笑，说：&ldo;吵着你了，大学生。&rdo;

&ldo;怎么了?&rdo;他问。

&ldo;没事，回去睡吧，四爷爷过世了，他家人请我去系鞋带。&rdo;

&ldo;请您干什么?&rdo;

&ldo;系鞋带。&rdo;村长认真地说，见他还愣着，解释道：&ldo;是我们这的规矩，人死了都得系鞋带。&rdo;

&ldo;什么是&lso;系鞋带&rso;?&rdo;

&ldo;就是没功夫了，四爷爷家里人等着呢，回来给你说。&rdo;

&ldo;要不，&rdo;施敬缘忽然来了兴致‐‐人死了，还要&ldo;系鞋带&rdo;‐‐他央求村长，&ldo;让我去看看行吗?反正也醒了。&rdo;

&ldo;快点穿衣服，该磕头磕头，该下跪下跪，路上说。&rdo;村长告诉他。

小路凸凹不平。四爷爷的家人用手电在前面照路，后面，村长小声告诉施敬缘‐‐&ldo;&lso;系鞋带&rso;是我们这送人的规矩

最大的规矩。人过世了，穿好衣服之后，要穿

寿鞋。这种鞋你怕是没见过，是有鞋带的，但跟活人用的鞋带可不一样，很粗。家里要请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来，把两

只鞋的鞋带系在一起，在中间打一个死结。这一

来是为了让过世的人看起来尊重，就是你们城里说的遗容。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是为了让他能安生地离开，免得

有什么放不下的，再回来走动。按我们这的说法

，咽了气并不能算真地走了，系上鞋带才算。在设灵堂、上香、祭拜所有事开始之前，首先要系上鞋带。今天晚上

走的这位四爷爷是咱们村年纪最长的人，以往村

里有人过世，都是请他去系鞋带的。这回老人家走了，他家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这不，就找到我这个当村长的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