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晚,最近总觉得自己活得像一场梦——不是那种轻飘飘的、带着玫瑰香气的美梦,而是深陷泥沼、四周漆黑、耳边有低语缠绕的噩梦。自从那本《禁物之典》出现在我书桌上的那一刻起,我的生活就悄然滑入了某种无法言说的裂缝之中。
起初我只是觉得它古怪。一本没有出版社、没有作者、连ISbN码都不存在的古籍,纸张泛黄如枯叶,边角卷曲得像是被火燎过,封皮上四个字用墨写得极重,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刻上去的——《禁物之典》。我翻过无数古籍,却从未见过这样一本书,它不像被保存下来的文物,倒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东西。
我决定追查它的来历。图书馆成了我每周必去的地方。我翻遍了地方志、民俗档案、民国文献目录,甚至托人从省图调来了几份珍本扫描件。可无论我怎么查,都没有任何关于这本书的记录。它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不死心,我又去了城南的老书市。那里常年聚集着一些收旧书的老头,背着布包,眼神浑浊却精明。我在摊位间穿行,问了一圈又一圈。有人摇头,有人笑我疯了,还有个戴瓜皮帽的老头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低声说:“姑娘,有些书……不是人该碰的。”
我没理他,只当是江湖骗子故弄玄虚。可那天晚上回家,我发现书页间多了一道折痕,而我清楚记得,之前它是平展的。
恐惧开始像藤蔓一样爬上我的脊椎。
后来,我联系了几位研究民俗学的教授。其中一位姓沈的老先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你说的这本书……我年轻时听我师父提过一次。他说,那是‘守典人’的命契,谁拿了,就得用血养它。”
我当时只觉得荒谬。可挂了电话后,我鬼使神差地翻出了那本从旧书店淘来的民国志怪笔记——《南城异闻录》。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段几乎被虫蛀蚀殆尽的文字:
“民国十八年,南城陈氏女,藏瓷偶一枚,夜夜梦魇,终自缢于梁。其宅焚后,得残书一卷,字迹皆以血书成,名《禁物之典》。”
我的手猛地一抖。
陈氏女……瓷偶……血书……这些词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脑海。我立刻冲进书房,把那本《禁物之典》摊在桌上,颤抖着打开紫外灯。
紫光扫过纸面的瞬间,我的心跳几乎停滞。
原本看似普通的墨迹之下,竟浮现出一片片暗红色的纹路——那是干涸已久的血迹。有些字迹清晰可辨,有些则模糊如泪痕,像是书写者在极度痛苦中挣扎着落笔。更诡异的是,某些段落的血迹呈现出不规则的晕染,仿佛是……活人割破手指,一笔一划写下的。
我盯着那行“字迹皆以血书成”,喉咙发紧,冷汗顺着后背滑下。
可还没等我缓过神,目光扫到书末一页时,我整个人僵住了。
那里多出了一张纸。
一张我从未见过的纸。
它薄如蝉翼,颜色比其他页更深,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从某处硬生生撕下来的。上面只写了两行字,字迹歪斜,墨中混着暗红,像是用血调和而成:
“守典人,需主血饲之。若三日不供,偶将自行取之。”
我猛地倒退一步,撞翻了椅子。
守典人?我什么时候成了守典人?是谁把我写进了这本书里?
我死死盯着那句话,尤其是“偶将自行取之”六个字,每一个笔画都像在蠕动。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我突然意识到——那个瓷偶,那个我一直放在书架最上层、面目模糊的白瓷小人,是不是……从某一天起,就再也没被我移动过?
可现在,它正对着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