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帘“唰”地掀起,一道绛紫色身影挟着劲风闯入内室。来人玉冠束,腰间悬着一柄鎏金吞口的宝剑,却在目光触及雪儿的瞬间骤然僵住——
“三妹?!”
倪可笑那双惯常含笑的桃花眼瞪得滚圆,跟在他身后的红旭也是满脸震惊,“三妹?你怎会”
雪儿腕间银光一闪,三枚梅花针倏然收回袖中。她目光扫过倪可笑衣摆上暗红的血渍,眉头微蹙,“大哥,你们受伤了?”
“不妨事!”倪可笑摆摆手,腰间宝剑瞬间出鞘,已指向蜷缩在藤椅上的老者喉间,语气骤冷,“倒是三妹你——可知这位‘药铺掌柜’究竟是何人?”
“咔!”韩铁手的铁钩深深嵌入木桌缝隙,溅起几点木屑,“原来你便是天日神教叛徒,战青河。”
“别伤我爹!”那少女突然尖叫着扑向老者,却被红旭的剑鞘拦住。
那老人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精光,“少教主”他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吞咽刀片,枯瘦的手指却死死按住怀中鼓起的油纸包,“你们都误会了”
“误会?”倪可笑嗓音嘶哑,剑锋寒光一闪,又递进半寸,血珠沿着老者沟壑纵横的脖颈蜿蜒而下,在粗布衣领上洇开暗红,“祖父与你闭关三月,丹成之际却暴毙而亡——而你,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者枯瘦的手突然握住剑刃,鲜血顺着剑身沟槽汩汩流淌。“老教主待我如父如师此事令尊最知”
“问我爹?好,这就送你下去问他!”倪可笑说着眼底骤然猩红,腕间青筋暴起,剑锋即将贯穿咽喉的刹那——
“铮!”
一枚梅花针擦着剑脊掠过,火星迸溅。雪儿的鱼骨剑已横亘其间,“大哥且慢!”她余光扫见战青河怀中油纸包裹,“这位前辈拼死护着的或许正是关键。”
倪可笑持剑的手突然颤抖起来,剑穗上沾血的玉铃铛叮咚作响,“父亲走时我竟连他老人家最后一面”话音戛然而止。
这位素来潇洒不羁的青年侠客,此刻却像被抽去全身筋骨般,缓缓蜷缩成团。
长剑“铮”的一声砸在青石板上,震得剑穗上那枚白玉铃铛凄然作响。他十指深深插入间,手背青筋暴起,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漏出,在室内激起阵阵回音。
雪儿呼吸一滞,猛地转头看向红旭,唇瓣轻颤,“倪教主他?”
红旭默默上前半步,阴影笼罩着蹲在地上颤抖的倪可笑。
“半个月前,我们赶回时,棺椁已经封钉。但守灵的右护法说教主胸口的青紫掌印,与三十多年前老教主身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战青河突然弓起身子,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震得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指缝间渗出紫黑的血沫,在青石板上溅开触目惊心的痕迹。
“终究还是被他们现了”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个字都带着血锈味,“当年老教主咳咳是被六扇门的刀架在脖子上逼着炼这‘还魂方’”
又是一阵剧咳,他死死按住心口,“这方子根本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灵药而是”
“住口!”倪可笑猛地暴起,剑锋“嗡”地一声横在战青河颈前。他双目赤红,脖颈上青筋根根暴起,“祖父一生光明磊落,岂容你这般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