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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冰冷声音来自于[福禄寿]门前两尊人形鹰犬，往日打开大门做生意的[福禄寿]，如今严密封锁，像个幽冷的魔窟，两个折枝堂的刀子，像看着从不认识的人，一手将无命格挡在门前。

也许在昨天，这两个人，还曾向自己鞠躬问候，尊敬地称自己一声&lso;少爷&039;！但，那毕竟已是昨天的事了。

一水城依旧是原来的那座城，城中那条自西向东的大河也照旧流淌不息，一切都不会改变。

只有无命知道自己必须改变。

不仅是立场，还有心。

如果不变，那么自己无法活下来。

他必须要知道，必须要确定！他告诉至少要知道--爹爹还活着！自己还来得及，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好，总之要赶得及！

&ot;滚--开！&ot;一字一顿，咬着雪白整齐的牙，无命冷冷地说着。

&ot;回去吧！别难为我们！你好吃好住，什么都不缺，大不了，回头我们兄弟照样称您一声&lso;小少爷&039;。&ot;其中一个似乎有些怜悯，小声说道。

这声不痛不痒的&lso;小少爷&039;，像块烧红的烙铁煎在心上，油然发出烧焦的糊味！那像针炙般疼痛的错觉，如同恶意的嘲笑，眼前突然晃过那张熟悉的、时常嘲弄着的笑脸，无命红了眼睛！

&ot;人又不是鸟兽，活着不全是为了那三顿米饭！&ot;

&ot;可是，我们弟兄活着，就为了那每天三顿饱饭。&ot;说话的那个刀子，沉声道。blzyzz

&ot;我爹缺过你们哪顿？&ot;一声冷笑，寒飕飕得犹如夜鬼哭嚎。

&ot;你爹没缺我们哪顿，但就像您说的，人也不是鸟兽，咱们弟兄，总还有点资格，选择自己想吃哪家给的饭吧？&ot;脸色一沉，刀子似乎不想再说了。

就在这时，大堂里走出一个年轻矫健的身影，当无命看到那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时，一阵心悸油然而生。

&ot;原来……你也一样啊！&ot;破碎的自信，从声音里泄露出悔恨的血块，为什么人的眼睛，只能看到外面的表象呢？

如果，能够一眼看穿一个人的本质，那该多好？

&ot;小少爷。&ot;少年少有的微笑着，仿佛在刻意模仿着另一个喜欢懒洋洋笑着的人。身上的阴郁沉闷一扫而空，仿佛阳光穿透乌云一般放晴的脸庞，看在无命眼里，着实讽刺。

&ot;你不该叫重九的，你配这个名字！&ot;

&ot;不，这世上，原本就只有我配得上这个名字。&ot;眨眨眼，少年的脸上无悲无喜：&ot;我大哥叫阿九，我叫重九，一点不过分。&ot;

&ot;你放屁！&ot;尖叫着嘶吼出声，再也无法顾及身后的路人纷纷，无命扑上去揪住少年的胸襟，怒吼道：&ot;你简直侮辱这个名字！阿九哥自己说过自己是孤儿……&ot;但与此同时，无命也不得不悔恨，为什么如此相象的两双眼睛，无法给予他和爹爹一个预警？

&ot;小少爷，你错了！&ot;轻轻拂开无命苍白的手，少年道：&ot;家里有人干上这个营生，谁都希望是越少越好吧！大哥大我十岁，就是这么一边撒谎一边把我这个不中用的弟弟养大。只是他到死也没想到，绝对不让走这条路的弟弟，最后也会步他的后尘。&ot;

&ot;你想报复？！&ot;无命赤红着眼，尖着声音道：&ot;阿九死得其所，你弄错了对象！&ot;

&ot;我没有这意思。就像十三哥说得那样，为主子而死，是我哥的愿望，跟我是无关的，重点只有我想怎么做。十三哥说，老爷子喜欢的阿九，并不是指我哥，而是一个可以为他而死的人--这个人，可以是张三，也可以是李四。相比之下，大哥却只肯为老爷子死，这样算下来，这场赌博本来就不公平。&ot;

&ot;就这样……就这样你便替他卖命？！为他背叛？！&ot;

&ot;不一样的。老爷子一生都在想着一个死字！不管什么问题，他第一个总想到死！然后就会想到谁来替他死！这样的人，其实不算本事。可十三哥却说，死是最容易的，一个人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还想着怎么活下来，那才叫厉害！就像今天一样，我这个该替老爷子死的人突然不想死了，老爷子自然就败了。&ot;

&ot;是吗？&ot;凛凛一笑，无命突然向重九深深鞠了一躬--

&ot;原来如此，无命受教了。这一礼，算是我为令兄敬的。无命昔日曾见过令兄几次，心目中，他仍是一个真英雄。却不知，九哥的弟弟，并不稀罕这份英灵。&ot;

&ot;有何不可呢？人活在世上，有时候，要求其实是很小的……我也只不过是，不想走哥哥那条路而已。&ot;悄悄侧开半个身躯，让出一条通道，重九默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