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非却闭上眼帘,像是不敢再看下去,双手把自己的刀握得更紧!
&ot;来吧!我也会完成我的承诺的!反正我已经死掉了,也不差这一次……随便你怎样,我不会再提要求了……&ot;
放弃吧!
死掉吧!
那颗心,如果能死掉,真的就再好不过了!
忘记一切,把一切都搅得混淆不堪!这样,自己就不会想去分辨谁对谁错了!
对不对?段非与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他只是路人,只是过客。所以,就由他,来葬送自己吧!
他等待着,等待着那已经不会再有爱存在的拥抱。
那也许不会再是真实的。因为,自己已经不存在了!
段非说对了一次,他杀了自己。
在十三面前,他其实想杀的人,就是自己!
无是死了,爹爹死了……自己的爱,葬送了那么多,于是,也该轮到自己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把这个余生的诺言实现,就真的不会再有遗憾!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一个行尸走肉,永远忘记那个叫十三的人……
但,他所预料的拥抱,却迟迟不肯降临。似乎感觉到了某种诡异的空气流动,他只听到那个低沉而暗哑的声音,轻轻的、静静的,说着--
&ot;我知道了,我去杀十三。&ot;
……
当他再次看向那个阴暗的角落时,那里只留下一张空寂的凳子--段非……已经消失了……
兽童【29】暂缺
最后,连段非也走了。
突然觉得,自己和谁都没有长久的缘分。
和父亲、和兄长、和十三、和段非……无论是谁,都牵扯不起更久远的联系。
那个受自己以性命为抵押、赶赴杀场的男人,仔细说起来,也不过是见过两次面的男人而已。自己和他之间的交谈,甚至从不曾超过一盏茶时间!再想得细致一点,他同自己的立场,一开始还算是敌对的!连朋友也谈不上!
--自己却请他去杀人!
杀掉自己最想爱却爱不下去的人!
太荒谬了!
自己已经疯了!
自己所真正怨恨的,甚至根本不是因为十三杀掉了父亲、害死了无是!
自己真正无法原谅的,竟是那个男人,在接受了自己全心爱意之后,依然可以弃若弊履,依然可以毫不犹豫地背叛自己!
他根本是野兽!
永远也不会驯服!
早该知道啊!早该觉醒的……
五岁那年的大雪天里,他早应该看请那双眼睛里的事实!那种清澈的尖锐、明亮的仇恨,那绝对不会掩饰、不加修饰、不曾隐瞒的怨毒!那种从不收敛的放肆不羁,像一头隐含着巨大力量的野兽,管束囚困在一个人形的牢笼里、一副美丽的皮囊下--惟独从那双眼睛里,折射出了凶悍而野蛮的光泽!
与其说是酷爱自由,不如说是--只要是感觉受到拘束,哪怕牵绊住他,只是一根看不见的绳索,他也会下意识地、毫不犹豫地挣脱!哪怕……那根看不见的绳索,其实是自己贡献给他的情意……
毁掉了……
&ot;哈哈…哈哈……&ot;笑声合着泪水滚落。捂住自己的脸庞,也堵不住那悲伤自嘲的笑声与哭嚎……
自己被他毁掉了!
&ot;去死吧!去死吧!……&ot;这个披着花无命的皮囊的尸体,赶快去死吧!不要活下来了!不要再爱他了!
一股撕裂的疼痛,从咽喉的部位,闪电一般袭击过来,直达大脑!瞪着昏暗的空间,高亢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猛然间呛住了似的,光裸洁白的胸膛突然像拉风箱一样剧烈地起伏起来!尖锐而纤细的骨骼顶着单薄的皮肤,像是要从身体内部突刺出来,柔软的下腹深深陷了下去--犹如被隐形的巨掌猛地按住呼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