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艳的嘴角,冰凉一笑。
凤乘鸾,你很快还会回来的。
下次再见,一定把你好好弄死,认真收起来,不准再淘气!
温卿墨眉头微微凝起,深蓝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寂寞,转瞬即逝,之后,是更加妖艳的笑意。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东郎太子殿下,我求求你!你救救我!”
抬眼间,正是凤展玉。
他那原本细嫩白净,尚未长开的脸庞上,此时已生出一两颗冒着脓血的毒疮。而脸上其他地方,依稀也已经开始泛红。
温卿墨扭头,借着酒意,笑得懒洋洋,“好啊,救人,我最喜欢了,可是,你拿什么来换呢?”
……
送嫁队伍出城之后,又绕城半周,上了官道,才停了下来。
凤乘鸾下了檐子,由诗听帮着除去凤冠翟衣,小心收好,之后换了同样雪青色的骑装,钗饰从简,乘红马,在凤家军的拱卫下,队伍开始正式向北进发。
从百花城到守关山,大约有三千里之遥,凤乘鸾之前一来一去,快马加鞭,都是差不多用了半个月时间。
此番送嫁则不同,随行车马十分之众,加上那几个礼官点名安排的一大串乱七八糟厨子、乐手什么的,生生将行进速度又拖慢了一倍,如此算下来,大概要多走一个月的时间。
而北辰那一头,土地十分辽阔,白山黑水,地广人稀,光是从守关山到白玉京,就要五千里。
“一共八千里路!”途中,凤乘鸾休息的时候,跟她爹掰手指头,她快要哭了!“用这个速度,等到了白玉京,我都成咸鱼了!爹啊,能不能我先带一队人马过去啊?”
“胡闹!”凤于归皱眉,“你是嫁人,又不是奔丧,就算是做戏,能不能也认真一点?”
“啊……!”凤乘鸾一向来去如风,现在让她拖着一个十里长龙,慢悠悠行路,真的不如杀了她!
“爹啊,那你带着队伍先走,我去附近转转好不好?天黑之前回……”
“闭嘴!你现在是和亲的公主!”
“……,那爹啊,我们跟北辰那几个礼官商量一下,把那些厨子、乐师什么的遣散,还有那好几十车的土特产也让他们分吧分吧,你觉得如何?”
“闭嘴!这是你和亲公主该做的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凤乘鸾抓狂,“苍天,早知道和亲这么麻烦,我死都不会答应外公的!”
“闭嘴,这是你和亲公主该说的话?”
凤乘鸾她爹从来没对她这么不讲理过。
可她又怎么知道,她爹只是想再多与她相处几日。
心肝宝贝女儿嫁人,不管是真嫁还是假嫁,如此一去,就不知下次相见,是如何一番光景了。
远处,几个北辰来的礼官,也正凑在一处嘀咕,“此去守关山三千里,从守关山到白玉京还有五千里,咱们想办法再走得慢点,多拖上一两个月,整个靖王府也该修得差不多了。”
“嗯,有道理!王爷说了,梧桐树没栽好之前,这凤凰不能来,哥儿几个都打起精神来。”
“哎,好嘞!”
如此,即便沿途州县一路畅通无阻,又有凤家军拱卫,无人胆敢进犯,这一支送嫁的队伍,也硬生生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走到守关山。
凤乘鸾到达守关山时,已经了无生趣了。
此时,北境一直由罗奔带兵驻守,凤川明收到消息,也连夜赶来相送。
凤于归入了军营,才仿佛回了自己老巢。
那京城中的繁华和女人衣香鬓影,都不如这军旅之中来的舒坦痛快。
他命人收拾出来干净的营帐给凤乘鸾,又让凤川明带着诗听去附近集市采购一番,总之各种凤乘鸾可能用得着的,无论衣钗裙褂,胭脂水粉,包括锅碗瓢盆,全都买了一个遍。
等凤乘鸾晚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诗听采办的那么多东西,才道:“我爹他是不是想让我以后就住在这儿了?”
诗听扁着嘴,“大帅爷的心思,小姐该明白的,他始终是舍不得你。以前虽然也常年不见,可毕竟知道你是在他的羽翼之下,此时,他就要亲手将你送去北辰,换了是我,我也受不了。”
凤乘鸾坐在行军榻上,瞪着那满地的锅碗瓢盆发呆,她爹一个常年行军打仗的男人,满肚子的对女儿疼爱,最后就只能变成买买买,而且买完了,还闷不吭声,就憋在肚子里,躲在中军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