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乘阳庆自是明白这些道理的,颔首赞许。根据病情不同,划分出不同级别的疫迁所。卓草能有这想法,倒是实属难得。
“那石灰水硫黄水呢?”
“汝所用口衣手衣,疫者衣物床褥,每日都会由专人负责清洗。上面有对应的数字,用以区分开来。清洗便是以石灰或是硫黄浸泡,漂洗干净后再以高温蒸煮以绝病灶。”
“竟是这样?”
学到了!
公乘阳庆面露诧异,他还真不懂这些。
“师……师兄?!”
就在此刻,他便听到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转过头来,就看到侯生站在他对面。
“师弟?!”
侯生激动的连连上前,面露诧异道:“师兄怎会来这谷口城?”
“老夫受皇帝相邀来此治疫,没想到是来晚了。还没至谷口城,这凶猛的瘟疫便被那奇人卓君所治好。师弟,汝又怎会在此?”
“这……一言难尽!”侯生面露几分苦色有些不太好意思,而后笑着道:“师兄虽说晚来几日,却也无妨。正好由吾来为师兄引荐下卓君,他可真是位奇人!此次瘟疫连太医令都束手无策,还是让他给治好的!”
二人分隔近十年,照旧是一见如故。
当初侯生拜师的时候,阳庆就已是当地名医。后来他师父更是将毕生所学都传给公乘阳庆,对他则是有着诸多保留。侯生虽说心有不忿,却也没太在意。公乘阳庆娶了他们师父的女儿,传给他属实正常。他师父也说过,他这人心术不正贪图名利,不适合学医。
不得不说,他师父看人还是很准的。
侯生就是这样的人。
沿路上侯生把自己的经历都告诉给公乘阳庆,听到皇帝坑杀卢生三族,再把所有方士贬斥为刑徒后,也是面露诧异。在他印象中,秦始皇对丹药这块可是看的很重。像卢生压根就没什么本事,只是夸夸其谈罢了。再加上有人引荐,自然就能顺利上位。
在他看来,方士皆是些无能之辈。很多方士甚至根本不懂医术,却能滥竽充数。真正有才能的医卜备受欺辱,而秦始皇却一味相信方士能令他长生。还耗费巨资派遣齐人方士徐市出海东渡,到现在是生死不知。
“汝被贬为刑徒,又怎辗转至此?”
“唉!后来皇帝又将我们改为隶臣,交由那泾阳卓草处置。卓君待吾等也算不错,让我们留在当地担任医卜,为黔首治病。此次瘟疫爆发后,他便在最短时间内准备好物资,然后拉着我们全都来这谷口城。这段时间为疫者看病熬药,皆是我们做的。”
“原来是这样?”
侯生还是比较聪明的,很多事并未告知阳庆。毕竟秦始皇都说过要保密,他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多嘴。反正大概讲清楚便可,也没必要细说。
“是皇帝命他来这谷口城的?”
“卓君是自己想来的……”
“什么?”
公乘阳庆顿时面露诧异。
自己来的?
“不仅如此,像是这些东西皆是其自掏腰包。比如说这口衣手衣,还有煤炭石灰硫磺。对了,他还带上不少红薯用作熬粥。”
“红薯?便是那亩产五百石的祥瑞?”
“五百石?!”
侯生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您老这种的不是红薯,种的是石头吧!
“师兄万万别听信谣言,实则是五十石左右。”
“老夫记得,秦国禁食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