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了昌霸大寨,入了聚义大厅,分宾主而坐。
陈诺一路而来,也见识了昌霸寨的风光,比起天王寨来不遑多让,不亏是数万人的大寨子。
只他们刚刚坐下,来不及叙话,厅外一人进来,向昌霸说道:“报!山下一人自称是臧霸的求见!”
“臧霸?”
昌霸微微一愣,说道:“这是何人,我从未听说过啊?拿帖子来!”拜山帖落入昌霸之手,昌霸看了一眼:“泰山臧霸?”仔细想了想,眼睛一转,立即道:“快请上来!”陈诺这边等了一时,方才只听厅外一声哈哈,一人带着两壮士走了进来。他一进来,便是长声说道:“某泰山臧霸,久不在州里,想必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不过,某听闻这泰山间也有一‘霸’,故而来见!”
昌霸,臧霸,都有一个‘霸’字,倒是霸气侧漏。昌霸听来,哈哈一笑,立即从席上下来,说道:“我听说曾有一人,黄巾起时,在徐州陶恭祖麾下为将,从陶恭祖破黄巾乱贼,因而得骑都尉一职,不知可否是壮士?”
臧霸听来,眼前一亮,点了点头。正欲开口,然而……陈诺又走了过来。
陈诺先前还不确定此臧霸就是彼臧霸,不过听到陶谦之名,也就立即确定了。臧霸,就是以破黄巾起身,黄巾之后,又聚拢人马,收兵开阳。其人能耐不小,先后受到刘备、吕布、曹操等人重视,官渡之战时,为曹操据守青州,也是一方之霸。陈诺有意要接纳他,也不跟昌霸打招呼,便即走上前来,接着昌霸的话头,说道:“又有一人,少年之时,父亲为县狱掾,据法不听,太守收而欲杀之。其人乃与门客数十人,击而夺之,遂与其父亡命东海,由是以勇壮闻,不知……是否在下?”
“你……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此事?”
说起来,臧霸干这件事情时不过十七八岁,也是他平生最得意的一次壮举,常常以此为傲。不过,他刚刚到这里,此事遽然被人再次提起,不免心生警惕。陈诺连忙向臧霸一拱手,说道:“鄙人武威陈诺,草字然之……”
“陈诺?”
臧霸眉头皱了皱,忽然又打量了陈诺一眼,说道:“陈诺之名最近一阵子我倒是经常听人提起过,不过人家说起来都是河北陈诺,不知……”陈诺一笑:“鄙人正是河北袁本初麾下渤海太守、青州督军陈诺,陈然之,别无二家。鄙人之所以提起武威,那是因为武威是鄙人老家。人不能忘本,虽然‘河北陈诺’闯出了名头,但‘武威陈诺’,不敢或忘,是以提之,还望见谅。”旁边昌霸也笑道:“你不需怀疑,适才我已经在山下试过手了,一次也没有占到便宜。哈哈,要不臧兄……你也与他过过手,试试他是否就是那传说中的河北上将陈诺陈然之?”
臧霸仔细打量了陈诺一眼,说道:“如将军刚才的一番话,倒是让人无可挑剔。鄙人泰山臧霸,草字宣高,这里幸会陈将军了。虽然我能信得过此陈诺即彼陈诺,不过难得有这个机会,霸倒是想要领教几招,还望将军能够赐教一二!”
臧霸说着,立即退后一步,缓缓拔出刀来。
这刀,也是一把大刀,厚背。昌霸看在眼里,嘿嘿一笑,想到了自己手上那把。不过,他不知这个臧霸到底有几斤几两,能否将陈诺打败。
陈诺呵呵一笑,拱手道:“既然宣高兄如此说,我若不动手,就是瞧不起人了!”陈诺说着,伸手道:“取我枪了!”他身后,典韦从一名亲兵手里拿过了那把貔貅铁枪,交到了陈诺手上。陈诺肉掌缓缓摸过枪杆,方才连连退后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这大厅倒是颇大,足以让两个比试一番。他两个,既然决意交手,也就都没有说话,举目以对。
“请!”
“请!”
刀光起,如匹练。
长枪走,如腾蛇。
“喝!”两两相战,顿时厅中处于一片肃杀之气。刀光,枪刺,纵横而走。昌霸嘿嘿一笑,向后退了几步,心里却道:“这个臧霸,他此来何意,难道就是因为想见识见识我这泰山一‘霸’?此事,荒唐!不过,也好,我虽略闻其名,但并不知其实,正好借陈诺之手试试他的底子!”就在这时,那厅下跑进来一人,低声跟他说了几句话,昌霸听来,脸上那一丝笑意顿时被抹去,转而恶狠狠的看了臧霸一眼,很快又收了回去。他低声向那人吩咐了两句,那人稍稍一错愕,也即点头,拱手下去了。
谁也不知,就在那人下去时,太史慈身子也是一动,借着众人眼花缭乱之际,往厅外走去,紧跟上了那人。
厅上,并没有因为这一小插曲而停止比试,陈诺与臧霸两个各使出浑身力气,挥动着手中兵刃,片刻不停。斗了一时,臧霸心里也开始惊咦起来:“想不到这陈诺倒是颇有本事,一手枪法虽然还不算娴熟,但若假以时日,必然大成。便是此时,我若不能小心应对,只怕要败。”陈诺心里却是想着:“臧霸的确有两手,我想要赢他非使出杀手锏枪花出海不可。只是这是杀招,没必要对他。”陈诺心里这么想着,手中一撤,收回长枪:“宣高兄刀法精湛,鄙人若要取胜,难!难!难!不如咱们就点到这里,将来有机会再行比试,你看如何?”
臧霸暗暗抹了一把汗,其实刚才陈诺要是继续进招,只怕他也未必抵挡得住。他也知道陈诺这是在众人面前给他留面子呢,心里也是感激,收回兵刃,连连点头:“陈将军枪法乃某平生罕见,佩服佩服!将来若有机会,定然要找陈将军再行比试。”
那旁边昌霸心里早骂开了:“陈诺这厮明明还藏着一手,居然没有使出来。我还道让他趁机将他伤了,倒省得我来动手。”眼看他两个都在看着他,他这个做主人的连忙哈哈一笑,将他二人一左一右请坐下去。不时,准备的宴席也陆续的摆了上来。席上,酒水倒得哗哗响。等酒水斟满酒盏了,昌霸端起盏来,哈哈笑道:“二位一个自平原而来,一个自徐州而来,远来都是客,某无以为敬,请二位满饮此杯!”
昌霸说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陈诺和臧霸二人也端起盏来,眉梢不觉轻轻一颤,方才作势要喝。
“慢来!”
太史慈突然走了出来,从陈诺手中夺过那杯酒,与陈诺说道:“将军,得罪了!”随即将酒盏举起,出席而来,捧到昌霸面前,说道:“此地昌头领身为主人,可否容慈斗胆,借花献佛,先敬昌头领一盏,昌头领你且满饮此杯,如何?”
“如何?”
这两字,就像是一杯毒酒,让昌霸脸色顿时作变。
昌霸放下自己手中酒盏,瞪视着太史慈,吞声道:“这位将军,你太客气了吧?是否我不喝,你也要逼我不成?”随即转头看向陈诺,呵斥道:“陈将军,你平时就是这样管束部下的吗?”陈诺脸上一动,笑道:“这个……昌头领你还不知,这位壮士乃东莱太史慈,表字子义,目下白身,非是某帐下将佐。”昌霸鼻子一哼,瞪视太史慈:“既然白身,还敢如此放肆,还不速速退下?”
太史慈哈哈一笑,说道:“原来我敬酒也分身份尊贵,那好吧,既然这盏昌头领你不喝,那只好请……对了,厅外好像有条狗,不知昌头领可否让人将其带上厅来?”昌霸鼻子一哼:“你想干什么?”看了陈诺一眼,见陈诺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他这个做主人的倒是不好小气了,方才手一挥,让人将厅外那条狗牵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