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龟巨大的头颅悬在湖面上方,凝滞了足有几十息,才缓缓开口:
“你要看那画面?”
他顿了顿,深邃的眸子里满是为难,终于还是点点头,声音里裹着难以言说的无奈:
“本来天机不可泄露……但你既这般执拗,让你看看也好。”
“唉,有些事,非人力能为之,不是竭尽全力就能扭转的……
看过之后,你便会知道,天玄的毁灭已是定数,注定无力挽回……
这样,你也好断了执念,早些做逃出天玄的打算。”
落尘郑重点点头:
“谢谢师伯,我看过之后再说……”
“好吧,师伯这就为你演示……”
老龟话音落下,头颅猛地向上抬起半丈,“哗啦”一声,湖水荡起层层涟漪,他整个背甲露出了水面。
“我如果沉睡过去,千万不可施救,你自行离去即可。
还有,不悔在闭关,千万不可打扰……”
老龟说着,青褐色背甲上的古老玄纹缓缓亮起,几息之间,淡青色的光晕已顺着纹路布满整个龟甲。
光晕从龟甲上弥漫开来,渐渐笼罩湖面。
老龟深邃的瞳仁里先是闪过一丝极淡的金光,随即两道熔金般的光柱骤然射出,带着灼热的暖意,瞬间炸开。
一声嗡鸣,湖面上的光晕散作无数米粒大小的光点——那些光点初时是淡金色,渐渐染上清冽的银,又掺杂进几缕暗沉的灰,密密麻麻悬浮在湖面上。
“启!”
老龟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一字落下,竟似有言出法随的力量。
原本悬浮在虚空的密密麻麻光点,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开始慢慢旋转、聚拢,渐渐凝成半透明的光幕。
落尘屏住呼吸,目光死死锁定湖面上空的光幕。
光点越聚越密,光幕上渐渐勾勒出天玄大陆的轮廓——中州、东荒、北冥、西域、南离……
可没等轮廓清晰,湖面上方的景象突然扭曲:
一道青蒙蒙的圆环毫无征兆地浮现,将整个天玄轮廓圈在其中,像一层无形的桎梏,连光点都在圆环边缘微微颤抖,整个天玄似被束缚住了一般。
紧接着,天穹上突然裂开一道道漆黑的缝隙,裂缝中翻涌而出的黑气像潮水般压向大地,瞬间就裹住了整个天玄轮廓。。
更恐怖的景象出现了,黑气毫无征兆地变成无数墨黑色的火焰。整个天玄大陆都在熊熊燃烧,瞬息之间,似乎就没了半点生机。
一声无形的巨响仿佛在落尘耳边炸开,光幕中,天玄轮廓骤然炸裂,无数带着火星的碎片向四周飞散,可没等散落开,就被漫天的黑炎化为乌有。
落尘身躯不由自主一颤,再抬眼时,湖面上空的光幕中,只剩一片空荡荡的虚无——没有画面,没有天玄轮廓,没有黑炎,仿佛光幕内原本就是空无一物。
他僵在原地,胸口像被一块巨石狠狠压住,连呼吸都似凝滞了。
望着那片虚无,他喉咙发紧,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拳头攥得发白,心底前所未有的沉重。
光幕缓缓消散,湖面上的涟漪都已平复,他还是一动不动,目光空洞地望着湖面,仿佛魂魄还陷在那片毁灭的虚无里。
老龟巨大的头颅缓缓垂落,它双眸轻轻闭上,声音虚弱:
“尘儿……这……这便是我推演到的……天玄的终局。”
落尘仿佛没听见,依旧呆呆地站着。
“我的推演……从来没出过错……”
老龟的身体缓慢下沉,背甲渐渐没入湖水中,只剩头颅还露在水面,声音里满是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