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木合早年曾对铁木真有恩,可恩驾不在住权,两人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对面直立弯刀。
“何馨。”其木格拍拍我的马头,示意我退到她的身后。
我看了看孛儿帖,那张肃立的脸上,满是骄傲和威严,横缰立马,始终挺腰站在女眷们的最前面,此刻,我突然明白了铁木真冒着生死将她从敌人手里抢回来的原因,那不光只为了尊严,这个女人是值得这么被对待的,大难临于前而色不变,依然立在丈夫的身侧,与之共生死,此等气概有几个男儿能比?什么贞洁、世俗,全然不能入其眼。
“何姑娘,你怕么?”没看我,直视前方。
“没有怕与不怕,怕是由心,现今身心都在这,怕不怕还有什么意义。”这气势早已震慑了我的心魂,满满的盛着这个场面,哪里容得下怕这个字!
“铁木真当年救我时,我问他,失了贞洁的孛儿帖,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对她吗?你知道他说什么?”望着阵前的丈夫,似乎回到了多年之前,一丝甜笑挂上嘴角。
我摇头。
“他说,他先欠着我一条命,他要打下能任何一个看见腾格里的地方,让我等着这一天,这一天到了,他还我一命,因为他让我失了贞洁。”
这是怎样一对夫妻啊!我望着眼前的茫茫草原,和天际边腾起的白云,他们的誓言如此超脱,用性命来保证彼此的天长地久。
“你们会实现的。”我喃喃地答。
两军人马纹丝不动,静待主帅下令。
空气涨得让人难以呼吸,却没人发出一点动静,不禁赞叹,难怪这些人能打进欧洲大陆,这上万人对垒,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空中盘旋着几只草原雕,尖细的鸣叫如闪电一般划破晴空。
博尔术举弓向天,一箭穿心,黑雕掉落在两军阵前,表示围猎开始。两军往前方奔进,他始终没望我这边一眼,现在,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呢?我抬头望向天空,天空蓝的像可以能溶进一切,闭上眼睛,听着远去的战马声,觉得这个世界像是个幻影。
“何馨,我们走吧。”其木格赶马与我并头,“布和已经带上行李等我们了。”
“去哪里?”望着被战马踏蔫的草地,心里一片空白。
“我们先回赤峰我阿妈那里。”
“其木格。”
“嗯?”
“我是不是一点用也没有?”
“你怎么了?”
我浅笑,突然觉得自己什么用也没有,“夫人他们呢?”
“回大帐了。”
“我们也去大帐。”拉转马头。
“可是将军让布和送你走,你在留这很危险。”
“我走了也不一定安全,想杀我还不容易,一根箭就行了。”我不想再继续等待,等着别人来保护,我本就不是个知命随命的人,这几年的安逸生活到把我变得像个古代女人,畏首畏尾,守着空房念起闺怨。
“何馨!”其木格随在我身后想劝我。
我甩开鞭子,快马急驰,以前总不敢一个人骑快马,不试试,始终不知道其中的滋味。
跑得脸泛热,跃马跳下,落在松软的草地上,不禁想笑,原来下马这么简单,且痛快。
孛儿帖见了我,一抹笑意挂上脸,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笑。
“博尔术发起火来,可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了的。”把我让到皮榻子上坐下。
“他也没见过我发火。”接过使女递来得奶茶。
我可以感觉的出来,她对我产生了好感,望着我的眼神里,闪着几许赞赏。
围猎的结局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札木合对铁木真的作为非常生气,誓言此后为敌,这些我都不管,我唯一开心的就是这次只是单纯的围猎,没有变成围人,他的伤口还没好,否则肯定要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