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不敢扪心自问,也不敢细细思量。
“你刚从归墟回来那段时间,状态也很不好,但也不见你这样低落。这次去了净山,也没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就如此失魂落魄呢?”贺夕辞心底有些不好的猜测,但应松玄若不肯说,他也不可能逼问,只能这样含蓄试探。
“我真的不知道。”应松玄对净山避而不提,想起了别的话题,“前几天我才知道严师妹与严析是同一天过生日,我给她说了,会转告你,我们都帮师妹记一记。”
“你半夜来找我,是为了说这个?你觉得严师妹需要我记得她的生日吗?”贺夕辞停下脚步,偏过头看应松玄心不在焉的脸。
“嗯?嗯。”他觉得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可能会忘记,为了保险,多一个人记得总是好的。
“她不需要别人记得,她只需要你记得。你难道不明白吗?”贺夕辞真的为师弟师妹操碎了心。
应松玄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奈地点点头,最后留宿在玉阙峰。又是彻夜无眠的一夜,一刻也没有睡着。
第二天一早,掌门宣布召开全体弟子大会,凡在宫内的弟子,无故不得缺席。如有特殊情况,需当面向掌门请假。
玉阙峰的弟子很快到齐了,瞻月峰稍慢一点,也赶在规定的时间之前到达。消息来得突然,众人免不了猜测掌门要宣布什么大事。如此兴师动众,难道前段时间的传言是真的?悉云峰与瞻月峰真的好事将近?
应松玄站在高台上环顾一周,不动声色地看过每一张脸,沉默了片刻,最后开口讲了几句话。大意是说眼下时局动荡,魔族大肆作乱,人间生灵涂炭,衍星宫所有弟子要谨记使命,勤加修炼,除魔卫道之路任重道远,不可有丝毫懈怠。
台下弟子竖起耳朵,铭记于心,这些话并不需要掌门提醒,他们也日日自勉。众人皆以为这只是开场白,等着掌门宣布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没想到他只说了这番话,没再提起新的话题。
掌门好像没话可说了,但也没宣布散会。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独自面对熟悉的一切,忽然感受到视线无处停泊。
无故不得缺席弟子大会,特殊情况需要向他请假。他都已经这样说了,为什么有的人还能忍住不出现呢?
“掌门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贺夕辞瞧见师弟眉眼间的倦色,提醒他该散会了。
应松玄回过神来,宣布大会散场。弟子们匆匆赶来,又困惑地离去,只当是局势已到了十分要紧的地步,否则掌门不会郑重其事地开这样一次集会。
离开的时候,他喊住一个眼熟的弟子:“唐元,你叶师姐……”
“掌门师叔,叶师姐为什么不来开会?她真的在悉云峰帮忙吗?”唐元好几天没见到叶若风,想起之前的流言蜚语,他本来是不信的,现在又有些犹豫了。
应松玄觉得奇怪:“帮什么忙?”
“上次叶师姐来玉阙峰,师兄们说掌门师叔和严师叔好事将近,叶师姐是您唯一的弟子,肯定有得忙的。叶师姐当时不信,师兄们叫她回去问您,她没有问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六七天前吧,就是裴师兄出关那天。”
“没有好事将近这一说,告诉你师兄们安心修炼,不要谣传。”应松玄转身疾步离开。唐元还想问叶师姐到底为什么没来,还没开口,掌门师叔已经不见了。
玉阙峰内院,应松玄终于敲了裴隐的房门:“她人呢?”
“掌门师叔,叶师妹说她不想见您。您请回吧。”裴隐恭敬地转告。
“裴隐,我要当面问她。”应松玄措辞强硬,空气中升起层层冷意。
“当日在穹炎洞中,叶师妹亲口说她不想见您,您何必强人所难?”裴隐第一次顶撞掌门,“您既然拒绝了她,不应该绝情到底吗?”
“这件事与你无关。”应松玄右手扣住了房门,积压多日的情绪在心中肆意疯长。
“松玄,你清醒一点。”不远处传来贺夕辞的声音,“连我徒弟都知道把握分寸,这道理你难道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