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我……怎么都走了?那我怎么办?今夏呢?”谢宵见没人搭理自己,便站在院子里左看看,右看看,瞧见一间屋子里亮着,便径直走了进去。
陆绎不想理会谢宵,便假装睡着了。岑寿也不想理会谢宵,也闭上了眼睛。
谢宵自觉没趣儿,便在桌边坐了下来,一宿无话。
第七日。天刚刚亮,袁今夏便在剧烈地疼痛中醒了过来,怕吵醒林菱,遂悄悄起身,不料想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一口血喷了出来,人便已晕了过去。
林菱惊醒,见状,急忙取了清心丸塞到袁今夏口中,又喂了些水进去。片刻后,袁今夏悠悠醒了过来,浑身颤抖着,“林姨,我好冷,好冷。”
林菱知道这是蛇毒攻心的迹象,内心万分焦急,说道,“今夏,你再忍一忍,我去告诉师兄立刻熬药,最后一日了,待取血后,我便为你解毒。”
袁今夏点头,却敏感地发现了林菱神情的异样。见林菱急急穿好衣裳离开,便强打精神偷偷跟在了身后。
“师兄,你赶紧去熬药。”
“还不到时辰,菱儿为何这样急?”
“师兄有所不知,今夏血流异于常人,这是我不曾料到的,我原以为捱过七日,解了陆绎的毒,便为今夏解毒,可现在一看,怕是捱不过去了,看今夏的反应,蛇毒已攻心,再晚怕是来不及了。”
“我这就去,这就去,”丐叔慌张地应着,又说道,“你一定要想办法保住今夏丫头,千万千万。”
袁今夏听见两人说话,如五雷轰顶,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我就要死了?就要死了?”听见林菱的脚步声,袁今夏抹了眼泪,忍着疼痛,转身便回了房间。待林菱进来时,强装笑脸说道,“林姨,我有几日不曾好好梳洗了,一会儿我想去见见大人,只是我这胳膊有些不听使唤,能不能麻烦林姨帮帮我?”
林菱也强装笑脸,说道,“好啊,我这几日也在想,你是个女儿家,偏要做什么捕快?若是只做个寻常女儿,定当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是。”
林菱亲自为袁今夏梳洗打扮,将袁今夏带到铜镜前,笑道,“这是时下最流行的双环髻,看看可喜欢?”
袁今夏瞧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面容憔悴,就连唇色都淡了许多,唇角上还结着痂,伸手摸了摸,想起那日给陆绎喂药的情景,心里不知为何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可即便这样,还是强装淡定笑了一下,说道,“喜欢,林姨手真巧,我从不曾梳过这么好看的发髻呢。”
林菱看着铜镜,笑容突然僵住了。
“林姨,您怎么了?”
林菱伸出一只手,挡住袁今夏鼻子和嘴巴,再仔细看去,不由得暗暗生了疑惑,“真像,太像了,她的额头、眉毛和眼睛,怎么和姐姐如此相像?”林菱一颗心瞬间揪了起来,眼泪跟着落了下来。
“林姨,您怎么哭了?”
林菱擦掉眼泪,说道,“没事,我就是看着你,想起了我那失散多年的外甥女,一时感慨。”
“林姨,您别伤心,您的外甥女要知道您这样想她,盼她,她心里也定会有感应的,总有一日你们会团聚的。”
林菱看着袁今夏,暗暗感叹,“她自己也是个被收养的孤儿,也不曾找到自己的亲生爹娘,却来这样安慰我。”
袁今夏拽了袖子想要为林菱擦眼泪,想了想又放下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衣裳太脏了。”
“你等我片刻,”林菱说着返身走到柜子前,从柜子里取出一件衣裳,抖落开,问道,“今夏,可喜欢?”
袁今夏看得眼睛都直了,赞道,“林姨,这也太好看了。”
“这是我年轻时的衣裳,并不曾穿过,你若不嫌弃,把它换上。”
袁今夏一眼便看出这衣裳的料子乃是苏绣,价值不菲,暗道,“林姨年轻时家境一定非常好,不知为何会跑到这偏僻的枫林坳落脚,许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想罢,急忙摆手,“不不不,这件衣裳太金贵了,我不能穿,再弄脏了。”
“傻丫头,衣裳就是给人穿的,脏了就洗,有什么打紧?你若不嫌弃,便送给你了。”
“真的呀?”袁今夏见林菱大方,又想到自己快要死了,还从未穿过这样好的衣裳,一时倒犹豫起来。
“傻孩子,来,姨帮你穿上。”
袁今夏穿上新衣,霎时像变了一个人。
“我们今夏原来这样美!”林菱口中赞叹着,可心里越来越疑惑,“太像了,太像了!”
“林姨,我想……”袁今夏想到陆绎,想到自己就要与陆绎阴阳相隔了,身体上的痛与心上的痛一起发作起来,眼泪便控制不住,话也说不下去了。
林菱也正要去想办法为袁今夏解毒,便装作不经意地说道,“你想去看看你的陆大人,那就去吧,一会儿药熬好了,我去唤你。”
“嗯!”袁今夏点点头,缓缓向陆绎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