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地侧过头,端起案上的青铜酒樽,仰头将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意顺着喉咙灼烧而下,呛得他猛地咳嗽起来,指节捏着酒樽泛出青白。
接风宴上丝竹喧天,十二名舞女踏着羯鼓节奏旋舞,广袖翻飞间金铃作响。
阮卿卿本在与女官说笑着,忽闻那声压抑的咳嗽,琉璃酒盏“当啷”磕在玉案上。
她提着绣满金线云纹的裙摆,莲步匆匆穿过人群。
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颤,在温知珏身后站定时,带起一阵混着龙脑香的风。
“将军莫不是不会饮酒?”
她的声音比江南春水还要柔三分,素手轻拍温知珏后背的动作却带着习武之人的利落。
指尖隔着玄色劲装传来的温度,竟比杯中烈酒还要灼人。
温知珏转身时,正巧对上她眼底盈盈笑意。
烛光将她的影子投在身后的蟠龙柱上,倒像是将两人的身影叠在了一处。
“倒也不是不会饮,只是这酒着实烈了些。”
温知珏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望着阮卿卿鬓边新摘的白梅。
忽然想起边关的雪,也是这样不染纤尘。
阮卿卿抿唇轻笑,皓腕翻转间。
鎏金酒壶便倾出一道琥珀色的弧光,酒水在夜光杯中泛起细密的涟漪。
酒杯相触时,两人的指尖不过轻轻擦过,却似有惊雷炸响。
温知珏仰头饮尽时,余光瞥见阮卿卿耳尖也泛起了红,像是晚霞落在了羊脂玉上。
“将军喜欢便好,这酒虽烈,却也香醇,正如将军一般,令人难以忘怀。”
她的声音裹着酒香拂过耳畔,温知珏喉结滚动,下意识地又饮尽一杯。
殿外忽起夜风,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阮卿卿发丝垂落,扫过温知珏手背时激起一阵战栗。
她倾身斟酒的模样,恍惚间竟与边关壁画上的飞天重叠。
温知珏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了那双斟酒的手,触感如温玉生香。
“公主过奖了,末将不过是一介粗人。”
他的声音低沉,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
阮卿卿轻笑着抽回手,酒壶里的酒却一滴未洒,尽数注满酒杯。
她莲步轻移,身上的苏绣宫装掠过温知珏膝头。
“将军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