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视线望过去,只见靠着殿门的角落里,女子端坐,一袭白衣曳于地面,墨发披散,遮了半边容颜。
她手执杯酒:“天下分治久矣,分久必合,风清独善于北,豺狼横行,逐鹿九州,本是天道。”
一点火光燃着,将那纯银的杯子燃得火红,女子执手,将盘中花屑尽撒:“西方河西四郡,又有狼毫混战,若不征于西,则后顾之忧不可解。北域汉王无子,江王之势,对其已如芒刺在背,唇亡齿寒,不可不除。
然,用兵者,能集合天时地利人和。
先定江王兰玉军,而后借机攻汉王。分裂西域南北,再从两湖顺长江,与长安分两路夹击。纵然雨落有大将宁止,北依然可胜。此上策,智也。
假兰玉军灭江王,四郡弃之。若北军撤离,则必攻汉王,混乱南军之心。此后以北方臣服部落先攻南朝,待众人疲乏,再歼灭西北之敌,收取东南之残局。此中策,巧也。
若悬而不绝,四郡始终战和不定,拖拉多年。又以余力攻击南朝,苦战连连。此下策,乱也。”
话落,四座无声。
只见那女子缓缓抬头,一张素颜清丽,执着酒杯,上前,伏于惠帝前,敬上:“臣女恭贺我风清早日伏诛四郡,逐鹿九州。”
伏诛四郡,逐鹿九州。这个女子一语道出了风清国势,一语道出了一个帝王的雄图霸业。
惠帝久久凝神,方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好一个煮酒论天下。”
此女可为凤。
这是护国寺无妄禅师的僧言,果然不假。容浅念不禁想,这样的女子,她的奸夫该是何等幸运。
“你是哪家千金。”惠帝问。
她道:“容相府,繁华。”不卑不亢,有大家之风。
众人回神,哦,原来这便是九岁一赋《治国策》成名的繁华郡主,难怪。
“凤凰于飞,繁华于容。”惠帝笑得意味深长,“这无妄之言,果然无虚。”
惠帝一言,四座惊叹。殿中各个是人精,满腹心思揣测圣意。既然是凤凰,自然没有飞出天家的道理,只是,这繁华郡主意属何人,惠帝又意属何人,各种迂回,谁也看不透彻。
这选妃一宴,真真跌宕四起。
“容相,你容家的女儿倒真是各个都非池中。”
惠帝这话倒是耐人寻味,难不成还一次看上几个了?
“皇上谬赞,老臣愧不敢当。”容相春风拂面,赚足了面子里子。
“不是还有个容九吗?”
萧闵一句话落,容浅念被玲珑丸子噎到了。
“咳咳咳。”
靠,老娘不就是扒了你一次衣服,至于吗?至于吗?口中,玲珑丸子咽不下,吐不出,容浅念一张小脸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