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唯欢别开眼,感觉腰又开始酸了……
她直接去了卧室,腰酸得快直不起来,忍了一路,沾上床便半醒半睡。
贺正骁给那一团盖上被子,女人困倦地掀了下眼皮,干脆卷着被睡过去。他低笑了声,长指撑住床面,倾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碰上下。
半开的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贺正骁直起身,食指抵上薄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少爷……”
佣人见贺正骁合上房门,弓着腰,压低了声音说:“莫里斯先生说,他找到了老佣人。”
贺正骁深邃的眉目间,那一点柔和砰然消散。他扣上外套唯一的纽扣,长腿迈开,满身冷肃地下楼。
曼彻斯特南端。
这是一片由纵横交错的狭窄小路所链接的住宅区,老旧的房屋勉强驻扎在地,斑驳的灰墙与今天阴霾密布的穹顶相得益彰,默不作声地向人展示它独特的灰败。
住宅区边缘的某栋二层小楼里,白发斑斑的老佣人坐在椅子上,沟壑深深的脸上,几分恭敬几分惶恐地望着对面沙发上的男人。
深刻的轮廓,夜幕一般浩瀚的眼眸,那一身彬彬风度和莫测的情绪,让这一方幽暗的空间更显逼仄,沉沉地压住了老佣人的呼吸。
“尊敬的德姆维尔公爵,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我在许家工作了二十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地窖里藏有女人。”
贺正骁弯起唇角,他手肘撑住扶手,包裹在纯白色手套里的十指交叉,轻微地动了动。
“夫人,刚刚我说的是人,而不是女人。”
老佣人全身一震,发颤的手指悄然握紧。
窗边的崔承川嗤笑了声,他抬手拿下唇间的烟,“你对许家可真够忠心,那你当初还要帮那女人跑出去?不怕你的夫人怪你?”
他每次说一个单词,老佣人的脸色便僵硬几分。
崔承川踩灭烟蒂,双手放进裤袋里,半倚上窗台,懒洋洋的说着戳心窝子的话:“还是那次逃跑也是你的夫人安排好的?包括那群男人?给人希望,再把它狠狠打碎,把她重新抓回暗无天日的地窖,灭了她所有的生存欲,你们是多狠毒……”
“不,不是我,我是真的希望她和塞西尔能够逃出去!”
老佣人这辈子兢兢业业,就没受过这种侮辱,她蓦地喊出声,剧烈的心潮起伏,让她控制不住的捂上怦怦乱跳的心口。
“那群人是个巧合,最后也不是夫人把她抓回来,夫人根本不知道她跑了,是她自己回了庄园!”
崔承川挑起一边的英眉,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贺正骁纹丝不动,只那双深黑的眼眸里,暗色的潮涌翻了一瞬。
自己回了庄园?
好不容易逃出了魔窟,就算又一次经历了非人的磨难,也不会有人想要回到之前的困境里。
乔妈的选择,不合逻辑。
贺正骁眼神微动,崔承川立刻会意,他踱步过去,修长的身型在地板上拖出道暗影,自下而上地笼罩了老佣人。
“她疯了?你们把她弄成了幽灵,她还要回去找你们?找借口也要找个合理的,别说这种容易戳破的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