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蝉动了动肩头,试图把她的手甩开。
没挣脱,听见那个“惨”字,像是猫被踩了尾巴,顿时浑身的毛倒竖起来。
“你说谁惨?”
“你啊,自小缺爹少娘的,难道不……”
“闭嘴吧你!”
闻蝉左臂狠狠一掼,李缨猝不及防,没撒手,竟将那肩头密织的缠枝花纹线头扯松了,顿时现出里头衫子的颜色来。
闻蝉低头见了,恼得更厉害。
她本就不喜将自己惨兮兮的过往说给旁人听,当时若非李缨搅局,她根本无须将那些事抖出来,恳求忠勤伯夫妇帮自己。
她倒好,还要三番两次地提,连带自己衣裳都扯坏了!
李缨忙松手,“我不是,不是故意……”
闻蝉怒上心头,一时什么念头都没有,猛地抬手拔了她的簪,恶狠狠摔到地上。
李缨到嘴边的解释拐了个弯,大喊:“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支簪!!”
上回自己把送她的新婚贺礼摔了,这次她把自己最喜欢的簪子给摔了,李缨心里却不平衡。
指着她道:“你这身衣裳又没什么特别,我扯坏了就扯坏了,大不了我赔你一身,你干嘛摔我簪子?!”
闻蝉抱起手臂,颈项偏转,头颅昂得高高的,“想摔就摔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她自小乖顺,跟着娘亲吃苦耐劳,寄居舅父家中从不跟表弟起争执,卖身入国公府后更是谨言慎行处处守礼,也就后来对着三公子会偶尔卖个乖讨个巧。
可是今日,李缨这同父异母且无太多情分的妹妹,似将她迟来十年的叛逆,通通勾出来了。
她虽比人略矮上一些,却端出了檀如意对檀颂的架势。
昂首睨向她道:“你若真心知错,我摔你个簪子解解气又能如何?这般上蹿下跳,可见并非真心悔改,我才不原谅你!”
“你,你……”
李缨气得整个人都要炸开来了,前些年在边关,这些年在上京,就因她脾性张扬,上至父母下到奴仆,谁不宠着她让着她?
“好啊你个柳闻蝉,你平日里在我爹娘弟弟面前装模作样,这才是你嚣张跋扈的真面目吧!”
“亏我娘还天天要我学你什么,贞静贤良……你不许再装了!”
刺啦——
闻蝉一低眸,眼睁睁看着肩头衣料彻底被撕裂,破开一大个口子。
面前,李缨耀武扬威般扬了下颌。
闻蝉人狠话不多,盯准她发髻绾的位置,一抬手,便将她发髻扯松。
“啊——你敢扯我头发!我跟你拼了!”
闻蝉人虽生得不算特别高挑,四肢却是纤长的,仰头一避,李缨便只碰到她下颌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