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乱流在耳畔呼啸,林九歌感觉自己像片被飓风卷着的枯叶,五脏六腑都在翻涌。
直到脚踏实地的瞬间,他才来得及稳住身形,抬眼便见四周雾气缭绕,古松参天,石缝里渗出的灵气浓郁得化不开,连呼吸都带着清甜。
"这是。。。九渊秘境?"凌仙的声音从旁传来。
这位拍卖会的神秘贵宾此刻褪去了华服,素色裙裾沾着星点光尘,指尖还掐着半片刚从空中摘下的灵气结晶——显然方才传送时,她竟还有闲心收集外泄的灵气。
林九歌没答话。
他的目光全锁在掌心的太初镜上。
方才在密室里还温凉的镜面,此刻烫得惊人,那些古字与血纹正像活物般游走,镜中混沌光团的面容已能看清半张脸:高鼻深目,眉骨处有道狰狞的刀疤,与他记忆里那个血夜中掐住母亲脖子的男人,分毫不差。
"镜灵认主时,九渊秘密现。"他低念着镜上血纹,喉结滚动。
自小在市井摸爬滚打养成的警觉让他脊背发寒,可胸腔里又有团火在烧——这是他等了十七年的线索,关于林家满门被屠,关于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佩,关于他为何天生带煞被所有宗门拒之门外的真相。
凌仙忽然伸手按住他手腕:"别急。"她的指尖凉得像浸过寒潭,却精准地按住了他腕间因激动而暴起的青筋,"这镜子在抽周围的灵气,你看。"
林九歌这才注意到,周围古松的针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石缝里的灵泉翻涌着气泡,竟在往镜中倒灌。
更远处的山壁上,原本斑驳的古老符文突然亮起红光,像是被什么惊醒的守墓兽。
"它在找地方。"他突然开口,掌心的烫意顺着经脉窜到心口,"镜灵在催我去某个点。"
话音未落,太初镜"嗡"地发出蜂鸣。
镜面骤然迸出刺目金光,将两人笼罩其中。
林九歌本能地闭眼,再睁眼时,已不在方才的山林里——他们站在一片虚无中,四周漂浮着碎片般的影像:
破碎的玉牌上刻着"九渊"二字,染血的经卷里爬出黑色魔纹,某个熟悉的偏殿中,陆孤鸿(他的恩师)正将一枚丹药喂给昏迷的青玄子,而最中央的画面,是个穿月白长裙的女子,背对着他将半块玉佩塞进襁褓,转身时露出半张脸——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母亲的模样。
"母亲。。。"林九歌伸出手,指尖触到影像的瞬间,所有碎片突然剧烈震颤。
他听见凌仙在身后低咒,再回头时,原本的山林竟已变了模样:青玄子浑身浴血地站在百米外,衣襟上的魔纹泛着诡谲的紫,右手握着柄染血的长剑,剑尖正滴着黑红色的血珠。
"交出太初镜!"青玄子的声音像破了的铜锣,他左眼瞳孔完全变成了黑色,眼白爬满血丝,"你们这些蝼蚁也配窥伺仙宝?"
林九歌瞳孔骤缩。
方才在密室里,青玄子被镜灵金瞳弹飞时吐的黑血,原来不是受伤,而是魔纹被灼烧后的反噬。
此刻他身上的魔纹更盛,连脖颈都爬满了扭曲的黑色纹路,显然是被魔修秘法控制了。
"退到我身后。"他低声对凌仙说,同时将太初镜护在胸前。
镜面上的金光突然暴涨,在他身周形成一道光盾。
青玄子的剑已经刺来,带起的风压割得人脸生疼——这是化神境大修士的全力一击,换作寻常筑基期修士,早被撕成碎片。
但林九歌不是寻常修士。
他掌心的太初镜突然发出龙吟,镜中混沌光团张开了眼——那是一双鎏金竖瞳,与之前镜灵扫过青玄子的眼一模一样。
金光如实质般涌出,与青玄子的剑刃相撞,爆出刺目火花。
"好机会!"凌仙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林九歌余光瞥见她指尖弹出三枚银针,针尾系着细如发丝的红线。
那是她的独门毒针"千丝引",专破魔修护体罡气。
银针精准地扎进青玄子肩颈三处大穴,原本疯狂涌动的魔纹突然凝滞,青玄子发出一声闷哼,剑势顿时弱了三分。
林九歌抓住空隙,足尖点地跃起,太初镜横在胸前。
他体内蛰伏的灵气被镜中金光唤醒,顺着奇经八脉疯狂流转——这是他在太初镜签到三十次兑换的"太初诀",此刻终于显出威力。
"太初印!"他低喝,掌心镜光化作巨掌,结结实实地拍在青玄子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