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空气中略带了些微风,比之前酷热难耐的时候要凉爽许多,快入秋了,再稍稍下几场雨,估计就会彻底凉下来了。
祁玉兑现承诺,去宫中接谢展亦。
谢展亦今日所穿衣袍通身素色,并无什么图纹,只有一条长扁的?银鱼袋坠在腰颈上随着步伐微微晃动,比起平日里身穿皇族贵服,这件素袍多了几分清冷恣然。
宫中所备马车皆华丽,内里奢靡,燃着手掌大小的香炉,中间一方小桌上放着几盘点心,刚泡好的茶水也摆在了上面。
但谢展亦径直路过无名所备的马车,走到祁玉身边,“今日骑马去?”
“对。”
谢展亦点点头,叫人牵来一匹白驹。这匹马是沈峥送来的,据说此马产自西域,通体煞白如雪,能日行千里,可谓天下无双,谢展亦给它取名“双雪”。
祁玉瞧见下人小心翼翼的牵着那匹马过来,嘴里嘟哝着,“双雪听话,走快些,陛下在叫你呢。”
双雪?祁玉想起来周凛那匹被他兄长累死的追风。
想来也当是如此马一样,高大健硕,绝非凡品。
谢展亦接过那匹马,牵到祁玉面前道,“祁二哥哥瞧瞧,这马可还喜欢?”
祁玉几乎是瞬间就懂了谢展亦的心思,“要送我?”
“对。”谢展亦失笑道,“我平日里不常出门,这马跟了我也是暴殄天物,倒不如送给你。”
祁玉打量了那匹马一番,低声道,“沈将军若是知晓你把这匹玉面麒麟转赠与我,岂不是要气得三天三夜都睡不着?算了吧,况且我也用不到,陛下倒不如想想谁更需要,去赐给那人,还能收买一下臣心。”
谢展亦自登基以来,唯一一个收不回来的臣心就是周凛。
要他把马送给周凛?
呵,他宁愿把马放马厩里养一辈子,也不会把它送给周凛的。
谢展亦黑着脸翻身上马,嘴里直嘀咕,“你若是不要,我就留着,才不会送与他人,送给周凛那才叫暴殄天物呢。”
祁玉无奈笑笑,转移话题道,“行了,走吧,再晚些该错过接人的时间了。”
谢展亦的护卫只留了两个随行,四匹马一路行过长街,略过护城河一侧的街口,向南头的京都关口而去。
与祁云决多年未见,祁玉此刻还有些喜悦的紧张,心脏怦怦跳,怎么也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谢展亦见他如此开心,忍不住跟着面色愉悦,眉梢弯弯,漂亮的黑眸像盛了一弯清月,明亮动人。
双雪聪明的很,似乎知道谢展亦不是个好惹的主,在别人手里是又暴躁又不听指挥,到了谢展亦手里就变得温顺又听话了,谢展亦骑着它一路疾行,它仍然稳稳当当的,不让谢展亦颠簸得太难受。
于是谢展亦下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带双雪去吃点粮,以犒劳它这一路辛苦。
京都关口的守卫长见到祁玉,倍感亲切,笑着上前打招呼,“祁大人,您今日怎么来了?”
“来接个人。”祁玉微微点头,“不必特地招待,过会儿接到人就走了。”
谢展亦站在祁玉身侧,斜眼打量了那憨货一会儿。
那人被谢展亦看了一眼,心底一怔,他这辈子就见过那么一回长得像天上神仙似的的英俊男人,所以对谢展亦印象极其深,他想起来这是先前特地来给祁大人送冰块的大人,带着讨好的笑意,问祁玉道,“祁大人,不知这位大人是?”
“这位是前不久刚刚登基的圣上。”
那人脸色霎时间变白了,连忙跪地求饶,“小人有失远迎,不知圣上大驾,请陛下恕罪。”
谢展亦垂眸,轻飘飘瞧了他一眼,又看向表情有些无奈的祁玉,这才低声道,“起来吧,朕不治你的罪,莫要多声张。”
“是。”那人连忙爬起来,命人去把百阶之上的城楼屋内的那把香樟木雕花椅搬出来,那是附近范围内最好的一把椅子了。
必须拿来给圣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