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魁壮健硕,负手而立,虽是荒淫无道,好歹也有浑身的天家贵气,令人生畏。
颜舟将头低下去,削弱双肩隐隐发抖。
庄振羡眸里含着警告意味,夜风吹响庭中树叶,龙袍衣摆随风晃动。他腰间玉带上别着一把牛骨刀,不紧不慢拔刀,见刀刃上有些水渍或是血渍,便在颜舟肩头蹭干净。
颜舟噗通跪下去,知道皇帝的匕首嗜血成性,也闻到冷兵器上的铁锈腥气。
直到眼前龙袍衣摆从眼前一点点消失,他才敢喘出口气。
初九拍了拍他肩象征性安慰:“今夜你守夜还是我来?”
“你来吧。”
两人都知道方才是庄振羡的警告。
不能逾越,不能在公主未成年之前诱了公主去。
庄振羡答应女儿可以养这些貌俊的奴才,但是却不是让这些低贱的男奴们能真正睡去女儿的床上,必须严守着分寸。
事实上他不知道,庄妍音想挑个理由将这两名男奴送走。
她完全不习惯颜舟那个性格,初九还好,但要彰显公主的风流好色完全还有别的方法,而不是每天都要在同一个屋檐下应付两个大男孩。
寝宫里,庄妍音已经没了瞌睡,让初九把这五年来宫里发生的大小事都说给她听。
初九事无巨细都说完,担忧她:“公主,五年前您就薨得蹊跷,您可知是谁害了您?”
“不知,我一醒来就变成这副身体的主人了。”
初九眼含担忧,抬头时见庄妍音若有所思,便知她已记在心上,死过一次的人,也该是有所筹划了。
“那奴出去守着,您安心歇息。”
“初九。”庄妍音叫住他,“颜舟不比你稳重,许多事还是由你安排我放心。”要送走也不是在这一刻,她对这宫廷还有许多不了解。
少年英俊的面庞浮起轻松笑意,语气终显轻快:“奴对公主,亦如从前,必当忠心为主。”他施施然行完礼,保持退行的姿势去灭宫灯。
“别灭——”
初九有些诧异:“是新来的宫女拿错成桂香浸的灯芯,您从前喜欢橙花香,奴先为您灭掉,明日就能更换。”
“我如今要点着灯睡,以前的日子太暗了。”庄妍音自嘲似的低笑一声,侧身躺下。
“那奴就守在门外,公主安寝吧。”
室内静了,那宫灯星火温暖。
庄妍音怕黑,黑暗带给她恐惧,她不喜欢忆苦。
初九刚才说的没错,她在跟姚氏大动干戈时也知道真的凶手还会再对她起杀心。能杀她一次就能有第二次,而且这次的手段必定比从前还要完美。
凶手会是谁?
她猜测最大的可能就是姚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