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十分机灵,一下就问了贺景春的外家的事:
“听说三爷的外祖家对三爷格外疼惜?”
白秀兰垂下眼帘装作害羞的样子,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听着冬纭的回答,冬纭何等精明,早已看透她的心思,顺着话头答下去。
白秀兰在一旁听着,手里的绣针越绣越快,那只兔子渐渐有了模样,她的眼角眉梢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笑意。
人身子是弱些,可架不住外家有钱有势,他自己又有几家铺子在经营,日后便是吃穿用度也断不会委屈了自己。
听冬纭说他身边丫头小厮们的月例,都比着府里中公的多出一份,可见是个大方的,若是嫁过来,自己手里的月钱岂不是也能宽裕些?
白家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父亲那边打点上下,哪一处不要银子?若是自己能帮衬些,在家里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
若是以后。。。。。。
若是能嫁进贺府成了这三少奶奶,往后这园子里的景致,这些金银线,甚至那些铺子的进项,不就都跟自己有关系了?
贺景春身子弱又如何?身子弱才好拿捏,将来他的东西,可不都是自己和孩子的?
白家若有难处,凭着贺家的名头,还怕没人帮忙?
白秀兰不再说话,她手中的绣针顿了顿,只是低头绣着帕子上的纹样,心里却已是千回百转的盘算起来,嘴角也悄悄勾起一抹笑意,藏不住的欢喜。
这门亲事若是能成,那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
冬纭眼睛尖,早已瞧出了她的心思却只作不知,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讥诮,不再言语。
到了掌灯时分,暮色四合,青林院各处都点起了纸灯,昏黄的光晕透过窗纸,映得庭院里朦朦胧胧。
贺老夫人的晚饭摆在了炕上的小几上,四菜一汤,都是清淡爽口的吃食。
一碗汤色清亮的冬瓜虾仁汤,一盘糟三样,糟猪耳、糟鸡胗、糟毛豆,都泛着琥珀色的光泽。还有一碟翠绿欲滴的清炒荷兰豆焖虾,一小碗山药炖排骨,那排骨炖得酥烂,山药也绵密。
春华正跪在炕边用银签子仔细地剥着河虾,虾壳剥得完整,虾肉雪白,蘸了醋放在小碟里,送到贺老夫人面前。
冬纭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福了福身,先给贺老夫人换了杯温热的花茶水,这才垂手侍立在一旁。
待贺老夫人咽下口中的饭后,将白日里带白秀兰逛园子的事细细说了一遍,连白秀兰问的每句话、做的每个小动作都没落下。
冬纭末了道:
“……表小姐瞧着对三爷是满意的,绣帕子时嘴角一直带着笑呢。”
贺老夫人此刻正看着春华剥虾,听了冬纭的话,只是嗤笑一声道:
“罢了,都是一样的心思,也不怕她们有什么二心。”
秋实在一旁帮忙布菜,始终一言不发。
她伺候老夫人多年,深知贺老夫人这些年明里暗里帮衬白家不知多少,就连银子也搭了许多进去。老太爷还在世时就曾为了这个和老夫人闹了老大一阵子。
这些年贺家眼瞧着好过起来了,贺老夫人却是慢慢的瞧不上白家了,渐渐地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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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想出这么个法子,无非是想借着三爷外祖家的势力来接济白家罢了。
秋实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
“老太太,奴婢看三爷的样子怕是不乐意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