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的夜行靴。"徐驼子不知何时蹲在了他身后,声音压得极低,"底纹是菱花纹。"
沈墨攥紧了那本《火器造办》,掌心渗出冷汗。他忽然想起刘拓临死前用血写的那个歪扭的"火"字,当时还以为是指火药司,现在看来。。。。。。
"明日我去龙江船厂遗址。"沈墨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同时听见档案库大门传来金属摩擦声。徐驼子飞快塞给他一块硬物,触感冰凉——是枚成化年间的铜火铳子窠。
当库门被撞开的瞬间,沈墨已经抱着账册滚进了暗道。在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瞥,他看见三道绣春刀的寒光划过徐驼子佝偻的背影。
c。【七丈盯梢】900字
西华门外,绸缎庄的铜镜映出沈墨修长的身影。他指尖摩挲着湖蓝杭绸的纹理,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水波般的光泽。镜中,两个戴方巾的商人正佯装挑选缎子,可他们始终保持着七丈距离——不多不少,恰是东厂《缉事条令》规定的盯梢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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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眼底掠过一丝冷笑。
他忽然放下绸缎,转身拐进一条窄巷。青石板路在脚下延伸,两侧高墙投下幽深的阴影。巷子越走越窄,尽头处一堵灰砖高墙截断去路,墙上爬满枯藤,显然多年无人经过。
身后脚步声急促逼近。
两个番子追至拐角,猛地刹住脚步。墙上,一个残缺的"卍"字符用胭脂勾勒,艳红如血。墙角散落着几粒赤铁矿粉,在阳光下泛着暗红光泽,像是干涸的血迹。
"是赤铁矿!"较年轻的番子脸色骤变,手已按上绣春刀。
年长者眯起眼,指尖沾了沾矿粉,在鼻尖轻嗅:"不对,这味道。。。。。。"
"告诉曹督公。"沈墨的声音从头顶飘落,轻得如同落叶,"正德二年龙江船厂的账,该烧干净些。"
两人猛地抬头,只见一道黑影掠过屋脊,惊起一群乌鸦。其中一只黑鸦格外醒目,它的爪上缠着半截靛蓝丝线,在风中飘荡。那抹蓝色刺目至极,正是昨日档案库里《火器造办》账册的装订线颜色。
"是那只乌鸦!"年轻番子失声喊道。
黑鸦振翅而起,朝着东厂方向飞去。年长番子脸色铁青,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枚铁蒺藜,破空声尖锐刺耳。乌鸦惊叫一声,羽毛纷飞,但那抹蓝色却随着它越飞越远。
"追!"年长番子厉喝,纵身跃上墙头。
墙后是错综复杂的民居屋顶,青瓦连绵如浪。沈墨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唯有那只乌鸦仍在空中盘旋,最终落在东厂衙门方向的某处屋檐上。
年轻番子握刀的手微微发抖:"师兄,那账册。。。。。。"
"闭嘴!"年长者暴喝,眼中杀意凛然,"去查那只乌鸦落下的位置。至于沈墨。。。。。。"他阴冷地看向巷子深处,"他跑不了。"
巷子重归寂静。
无人注意到,墙角赤铁矿粉的阴影里,一只蚂蚁正衔着极小的纸屑,缓缓爬向墙缝深处。纸屑上,隐约可见半个苏州码子的痕迹——〡ㄨ。。。。。。
d。【胭脂密码】900字
子时的验尸房烛火飘摇,将沈墨的身影拉得细长。他取出一方青瓷浅盘,倒入特制药液,药水泛着诡异的蓝绿色。裴真站在一旁,看着他将《火攻挈要》残页缓缓浸入。
"这。。。。。。"裴真瞪大眼睛,"紫外线显影法?"
"宋应星《天工开物》提过。"沈墨目不转睛地盯着残页,"茜草汁与明矾混合可感光显色。"
药液中,残页背面渐渐浮现出胭脂色的轮廓——半枚"兵部勘合"印。沈墨用银针轻挑印纹,针尖沾起几粒朱砂:"看这颗粒大小和色泽,是嘉靖年间兵部特制的印泥。"
裴真凑近观察,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印纹边缘有刀痕!这印章是。。。。。。"
"后刻的。"沈墨声音发紧,"有人想伪造文书。"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沈墨猛地吹灭蜡烛,几乎同时,一支弩箭破窗而入,"夺"地一声将残页钉在验尸台上。箭尾系着的纸条被血浸透,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裴真迅速拔剑护在沈墨身前。沈墨却盯着那张纸条——上面赫然是那组苏州码子的后续:
〨〩〇〡(8901)
"不是数字。。。。。。"沈墨瞳孔骤缩,"是日期!正德十五年二月初七!"
裴真剑尖微颤:"郑和宝船图纸最后一次归档的日子?"
沈墨指尖发凉。他想起徐驼子临死前塞给他的铜火铳子窠,内侧刻着模糊的"正德十五年"字样。窗外又传来衣袂破空声,这次是四面八方。
"走!"沈墨一把扯下残页,塞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