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通道突然剧烈晃动。一块碎石从头顶掉落,苏璃眼疾手快地推开顾淮。老人被震得摔倒在地,罗盘滚落在地,黑色玛瑙竟自动弹开,露出藏在里面的羊皮卷。
"那是。。。祖父的日记!"老人挣扎着爬起来。
顾淮捡起羊皮卷展开,上面的文字早已褪色,但依稀能辨认出:"月圆之夜,潮汐与星辰共鸣之时,以血为引,方能唤醒沉睡的守护者。"
苏璃的脸色变得苍白:"卡洛斯选择中秋夜启动水阵,就是因为这天的潮汐与月相最接近1755年的天象!但以血为引。。。难道要。。。"
话没说完,通道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顾淮迅速将罗盘插入凹槽,青铜门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但只打开了一道缝隙就停住了。
"来不及了!"苏璃举起战术枪,"卡洛斯的人来了!"
顾淮看着罗盘上的星图,又想起卡洛斯脖颈处的紫色血管。突然,他抓起老人的手按在罗盘中心:"您的家族世代守护这里,血脉里说不定。。。"
鲜血滴落在黑色玛瑙上的瞬间,青铜门轰然打开。刺眼的白光从里面涌出,顾淮隐约看到室内悬浮着无数发光的符文,中央的控制台上,一个水晶球正在缓缓转动,里面封印着卡洛斯那根镶嵌王室徽章的权杖。
"快走!"老人突然用力推了他们一把,"我来挡住追兵!记住,密码。。。在水晶球里!"
顾淮和苏璃冲进控制室,身后传来老人与追兵交火的枪声。水晶球表面的符文不断变换,顾淮知道,每一秒的耽搁,都可能让卡洛斯的阴谋得逞。而解开密码的关键,或许就藏在这个被封印了数百年的秘密之中。
深绿色的水流裹挟着气泡在头盔面罩上炸开,顾淮的战术手电光束在浑浊的水中扭曲成诡异的弧线。水下甬道的穹顶垂落着藤蔓状的青铜锁链,链节间凝结的汞珠如同某种生物的眼睛,在光束扫过时泛起幽蓝的冷光。
“声呐显示前方二十米有金属反应。”苏璃的声音通过水下通讯器传来,带着明显的颤音。她背上的考古探测仪正疯狂闪烁,屏幕上的波纹密集得如同心电图。老人阿方索突然抓住顾淮的手腕,浑浊的眼睛在潜水镜后瞪得滚圆,布满皱纹的手指用力戳向甬道岩壁——那些看似天然的钟乳石,竟全是汞合金浇筑的三棱锥,尖端还凝结着暗红色的锈迹。
水流突然剧烈震颤,顾淮的战术刀“噌”地出鞘。黑暗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金属摩擦声,无数银色亮点从穹顶倾泻而下,在水中聚合成巨蟒的轮廓。汞合金鳞片在光束下流转着液态金属特有的光泽,张开的蛇口内探出六根旋转的螺旋桨,每片桨叶都泛着森冷的寒光。
“是18世纪航海钟的擒纵结构!”苏璃突然抓住顾淮的战术背心,将他拽向岩壁凹陷处。机械巨蟒擦着他们的脚蹼掠过,带起的水流形成真空漩涡,差点将三人卷进蛇口。顾淮看着巨蟒游动时鳞片开合的节奏,瞳孔猛地收缩——那些汞合金鳞片的张合,竟与葡萄牙航海钟的钟摆摆动频率完全一致。
“阿方索先生,1755年建造水阵时,是否使用了航海仪器的齿轮?”顾淮扯住老人的安全绳,手语动作急促。老人瞪大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清明,在水底沙地上画出复杂的齿轮结构图,最中央的主齿轮被重重圈起。
水流再次剧烈波动,三条机械巨蟒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苏璃的考古探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波纹竟呈现出齿轮咬合的波形图。“它们的运动轨迹是斐波那契螺旋!”她在通讯器里大喊,“只要破坏中心传动结构。。。”
话未说完,一条巨蟒突然加速,蛇口的螺旋桨喷出高压水流。顾淮被水流冲得撞向岩壁,手中的战术刀脱手而出。千钧一发之际,阿方索猛地扑过来,用随身的青铜罗盘卡住螺旋桨缝隙。金属断裂声在水下炸开,汞合金碎片如同银色暴雨四散飞溅,却在触及水流的瞬间重新聚合。
“它们能自我修复!”顾淮抹了把面罩上的汞珠,突然注意到甬道转角处的水流异常。那些本该平稳的水流竟形成逆时针的微型漩涡,如同被无形的齿轮搅动。他的目光扫过岩壁上的青铜符文——那些看似装饰的纹路,分明是水流动力学的示意图!
“跟我来!”顾淮拽着两人游向漩涡中心。机械巨蟒立刻调转方向,鳞片开合的频率越来越快。当它们冲进漩涡的刹那,顾淮突然启动随身携带的微型电磁脉冲器。汞合金在磁场中剧烈震颤,却因水流的漩涡力无法重新聚合。巨蟒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蛇口的螺旋桨在水流冲击下反向旋转,将自己绞成一团银色乱麻。
“就是现在!”苏璃举起地质探测枪,瞄准巨蟒颈部最纤细的部位。蓝光闪过,汞合金外壳被精准切开,露出内部齿轮交错的传动核心。顾淮抓起掉落的战术刀,狠狠刺入主齿轮的咬合处。金属断裂的脆响中,整条巨蟒轰然解体,银色液体顺着甬道凹槽流向未知的深处。
阿方索突然剧烈摇晃顾淮的肩膀,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恐惧与兴奋。他指向甬道尽头——那里的水面下,漂浮着数十具穿着18世纪潜水服的骸骨,每个头盔面罩里都凝固着惊恐的表情,而他们的右手,都死死攥着一个刻满齿轮纹路的青铜圆盘。
顾淮的战术手电光束突然扭曲成螺旋状,在甬道尽头撕开一道虚幻的光幕。1588年的阳光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刺得他不得不抬手遮挡——那根本不是自然光,而是无数悬浮的汞微粒在折射某种超越认知的能量。
"这是。。。全息投影?"苏璃的声音发颤,手中的探测仪疯狂跳动,屏幕上的波形图竟与他们此前遭遇的机械巨蟒运动轨迹完全重叠。阿方索老人突然跪倒在水底沙地上,布满皱纹的手颤抖着伸向光幕,浑浊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汞雾在虚空中凝结成实体。戴着铁制头盔的工匠们赤着脚踩在沸腾的汞液里,皮肤接触的瞬间便泛起紫色斑块。他们手中的青铜凿子每敲击一下石壁,溅起的汞珠就会化作细小的蛇形,顺着伤口钻入体内。顾淮注意到,这些工匠的脖颈处都烙着相同的王室徽章,与卡洛斯权杖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看那些星图!"苏璃突然抓住顾淮的手臂。远处,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葡萄牙设计师正高举刻满星图的石板,石板边缘流动着液态汞勾勒的潮汐纹路。当他将石板嵌入岩壁凹槽时,整个施工现场的汞雾突然形成巨大的漩涡,天空中出现了与现代水阵核心如出一辙的六角星芒。
最骇人的画面出现在光幕右侧。身着明朝服饰的监工怀抱啼哭的婴儿,将其缓缓浸入冒着白烟的汞池。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的瞬间,汞液表面浮现出特茹河的立体模型,河道深处的青铜符文逐一亮起。顾淮的视网膜投影突然自动启动,将眼前的星图与羊皮卷上的记载重叠——所有星轨都指向中秋夜的月相。
"他们在用人命校准时空坐标!"苏璃的声音带着呕吐的冲动,探测仪显示的能量读数突破了仪器上限。那些虚幻的汞雾开始实体化,1588年的工匠们竟穿过四百年的时空,朝着他们伸出布满紫斑的手。顾淮的战术刀本能地挥出,却只切开一团银色的雾气。
阿方索老人突然发出含混的嘶吼,潜水服的肩部被某种无形力量撕开。顾淮转头看见,老人背上的旧伤疤正在渗血,伤口形状竟与光幕中工匠脖颈的王室徽章完全吻合。更诡异的是,那些滴落的血液没有散开,而是在水中聚合成微型水龙卷,与卡洛斯制造的灾难如出一辙。
"这不是投影,是时空褶皱!"顾淮突然抓住苏璃的手腕,将她拽向甬道左侧的阴影处。一道汞合金箭矢擦着他们的头盔飞过,在岩壁上撞出的凹痕里,缓缓渗出暗红色的液体。他终于明白,为何卡洛斯的计划如此精准——四百年前的建造者,早已通过某种禁忌仪式将时空坐标刻入血脉。
苏璃的考古探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屏幕上跳出一串葡萄牙语:"献祭完成时,深渊将吞噬时间。"光幕中的明朝监工突然转头,浑浊的眼睛直直看向他们,怀中的汞池泛起涟漪,映出顾淮此刻惊恐的表情。阿方索老人突然挣脱束缚,疯了般冲向汞池,潜水服下的皮肤开始浮现细密的银色纹路。
"拦住他!"顾淮扑过去抱住老人,却感觉手臂触碰到的不是人体,而是正在冷却的汞合金。老人的瞳孔已经变成纯粹的银色,嘴里喃喃念着葡萄牙语祷文,与卡洛斯启动水阵时的咒语如出一辙。苏璃举起电磁脉冲器,却发现仪器表面凝结出冰花——这片时空的温度正在急速下降。
甬道穹顶突然裂开无数缝隙,液态汞如同银色暴雨倾泻而下。顾淮在汞雨中看到了更恐怖的景象:1588年的工匠们开始腐烂,露出皮下转动的齿轮;葡萄牙设计师的眼镜片碎裂,背后长出机械蛇尾;而明朝监工怀中的汞池里,浮现出无数个卡洛斯狞笑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