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河防秘要补遗》!"江雪的声音突然发颤,"上个月敦煌研究院被盗的孤本残卷!"她快速扫描文字,瞳孔因震惊而收缩,"取龙枢九窍,引星轨为链,以水为牢,锁九州命脉。。。教授,这就是魏崇妄图用龙枢控制全国水系的完整方案!"
赵莽的呼吸骤然急促。纸页边角的朱批更让他血液凝固——"嘉靖三十七年,魏氏嫡长房立誓:凡赵氏后人涉河防者,必杀之。赵正明必须死——魏家祖训"。那些朱砂字迹虽已褪色,却依然像干涸的血迹般刺目。他想起父亲勘探水文时离奇的"意外死亡",想起老闸头临终前欲言又止的神情,所有碎片在这一刻轰然拼接。
"原来从六百年前就开始了。。。"赵莽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他突然记起儿时家中暗格里的半卷《河工疏》,扉页同样沾着莫名的血渍。魏崇的喉间发出断续的冷笑,残存的意识让他挣扎着抬头,破碎的面具下,右眼流出的已分不清是血泪还是能量残余:"赵。。。家。。。永远逃不脱。。。"话未说完,整个人在抽搐中彻底失去生机。
林夏默默收起武器,看着赵莽反复摩挲那行朱砂字迹。运河的浪涛声突然变得刺耳,江雪的监测仪发出新的警报,却无人顾及。漕船深处传来古老机关闭合的轰鸣,而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凝固在这几片跨越时空的罪证上。
"教授,卫星监测到北极数据中心有异动!"江雪打破死寂时声音发涩,"但。。。但这些残页的放射性碳测年显示,确实是明代中期的纸张。魏家怎么会。。。"她的问题被赵莽突然的动作打断——他小心翼翼地将残页夹进防水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六百年前,魏赵两家可能同时参与了龙枢的封印。"赵莽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父亲的死不是意外,老闸头临终前想告诉我的。。。恐怕也是这个秘密。"他望向逐渐泛白的天际,运河水面漂浮的汞合金碎片映出破碎的朝阳,"魏崇以为用现代科技就能掌控龙枢,却不知道真正的诅咒,早就写进了家族血脉。"
林夏启动加密通讯,将残页图像传回总部。她的战术平板突然弹出新消息,技术科的加急报告让所有人脊背发凉:"魏氏家族族谱显示,自明代起,每逢龙枢能量波动周期,必出现赵氏河工离奇死亡事件。最近一次记录,正是二十年前赵正明教授的意外。"
漕船在晨雾中缓缓下沉,赵莽握紧青铜水尺,感受着它与残页产生的奇异共鸣。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真相正在破土而出,六百年的恩怨、跨越时空的诅咒、还有龙枢背后更深的秘密,都在这几片残页现世的瞬间,化作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他知道,这场背负着家族宿命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暴雨后的第七天,漕船残骸在打捞船上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江雪戴着防尘面罩,指尖在破损的主控面板上跳跃,焊枪的蓝光不时照亮她专注的脸庞。船舱内弥漫着电路板烧焦的气味,而她眼前的量子存储器,正缓缓吐出被腐蚀的数据流。
"找到了!"当第七组加密文件成功解码时,江雪的惊呼惊动了正在检查青铜构件的赵莽。全息投影中,父亲赵正明穿着标志性的深蓝色工装,身后是堆满古籍的水文站办公室,画面边缘还带着十年前那场"意外火灾"留下的焦痕。
赵莽的呼吸骤然停滞。视频里的父亲比记忆中苍老许多,鬓角斑白,镜片后的眼神却依然锐利如鹰。"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龙枢的秘密终究还是浮出水面了。"赵正明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他举起一张泛黄的图纸,上面赫然画着完整的龙枢结构图,"二十年前,我在敦煌莫高窟的藏经洞发现了《水经天工录》,那里面记载着北宋年间,魏、赵两大家族共同守护龙枢的往事。"
画面突然剧烈闪烁,江雪快速敲击键盘稳定数据流。赵正明的影像继续说道:"魏家先祖因贪念龙枢之力遭家族除名,却留下诅咒:赵氏后人若触碰龙枢,必遭灭顶之灾。十年前,我刚破解龙枢的核心封印机制,就遭到魏家后人的追杀。他们炸毁了水文站,销毁了所有资料。。。"老人的手指抚过桌面上的青铜水尺复制品,"但我早已将龙枢的九处关键部件分散隐藏,分别藏在黄河、长江、运河的古代水利遗址中。"
赵莽握紧胸前的青铜水尺,金属表面的云雷纹突然发烫。视频里,父亲举起一枚与他手中令牌相似的青铜物件:"记住,只有集齐九枚星轨密钥,配合祖传的青铜水尺,才能启动龙枢的终极封印。而魏家。。。他们一直在寻找能操控龙枢的邪术,妄图用洪水重塑世界格局。"
画面突然转为雪花屏,江雪的声音带着颤抖:"数据严重缺失,不过我在后台发现了加密地图!"她将全息投影切换成华夏水系图,九个红点在黄河龙门石窟、都江堰宝瓶口等古迹处闪烁,"这些位置都与宋代水利工程有关,而且。。。每个坐标都对应着北斗七星的星位。"
林夏不知何时出现在舱门口,手中的战术平板亮着最新情报:"刚收到消息,敦煌莫高窟329窟昨晚被盗,失窃的经卷中就有《水经天工录》的残页。"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赵莽苍白的脸上,"教授,看来敌人也在收集线索。"
赵莽的眼前浮现出魏崇那张疯狂的脸,又想起残页上"赵正明必须死"的朱砂字迹。父亲最后的画面突然在脑海中清晰起来——视频结尾,老人对着镜头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在剧烈的爆炸火光中,他的口型无声地说着:"活下去,完成我们未竟的使命。"
"通知所有人,准备出发。"赵莽将青铜水尺重重拍在地图上,激起的全息光点在空中组成完整的北斗星图,"从黄河龙门开始,我们要赶在魏家之前找到星轨密钥。父亲用生命守护的秘密,绝不能再落入歹人之手。"
江雪默默将修复的数据芯片放入防水盒,上面还残留着赵正明最后的加密留言:"水脉即命脉,守河即守国。赵家儿郎,勿负先人之志。"窗外,运河的浪花拍打着船舷,仿佛在回应跨越十年的誓言。赵莽望着远处的昆仑山脉,握紧父亲留下的遗产,踏上了继承遗志的新征程。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地弥漫在特护病房,魏崇被束缚在防暴病床上,机械义眼的蓝光在昏暗的室内明明灭灭。当赵莽带着江雪踏入病房时,断断续续的笑声突然从监护仪的嗡鸣中渗出,像是从九幽之地传来的呜咽。
"赵家人。。。终于来了。"魏崇的喉咙发出气音,嘴角的血迹在纯白的床单上洇开诡异的花。他剧烈咳嗽着,染血的手指突然指向赵莽,"看看你父亲的下场!六百年了,魏家的诅咒。。。从未失效!"
江雪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监测数据显示魏崇的生命体征正在急速衰竭。赵莽却向前一步,青铜水尺在掌心发烫:"你说宋代蒙冤?龙枢根本不是用来操控洪水的凶器!"
"凶器?"魏崇突然爆发出癫狂的大笑,震得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龙枢是打开水牢的钥匙!你们赵家世代守护的,不过是困住我魏家先祖的枷锁!"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低沉,"北宋年间,魏氏先祖发现了地下暗河深处的远古文明遗迹,那里藏着能掌控天下水系的。。。咳!"剧烈的呛咳打断了话语,鲜血顺着他的嘴角不断涌出。
林夏警惕地握紧配枪,病房外传来荷枪实弹的守卫脚步声。赵莽却死死盯着魏崇的眼睛,那里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疯狂:"继续说!你们究竟在图谋什么?"
"图谋?"魏崇突然费力地抬起手,藏在掌心的玉佩坠落地面。清脆的碎裂声中,玉芯的刻字显露无遗——"水牢"二字在冷光灯下泛着青芒。"当年赵家联合朝廷,以图谋不轨之名诬陷魏家!"他的机械义眼迸发出最后的强光,"先祖被封入龙枢核心,永世不得超生!而所谓的守护龙枢,不过是让我们魏家世代承受蚀骨之刑!"
江雪的呼吸骤然急促,她调出最新的考古资料:"三个月前在洛阳发现的宋代墓志铭,确实记载了魏氏擅改河脉,囚于水牢的记载。。。但历史文献显示魏家是因贪污治水款获罪!"
"历史?"魏崇的笑声渐渐微弱,"历史是胜者书写的谎言。。。龙枢根本不是水利装置,而是镇压着。。。某种。。。超越自然的力量。。。"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机械义眼的蓝光也在缓缓熄灭。
赵莽突然抓起破碎的玉佩,玉芯边缘的纹路与他记忆中父亲日记里的草图惊人相似。"你说的水牢究竟在哪里?"他的质问被魏崇最后的呛咳淹没。
"敦煌。。。莫高窟。。。第十九层。。。"魏崇的手指突然指向西北方向,喉间发出咯咯的气音,"龙枢的真相。。。在那里。。。"心电监护仪发出长长的蜂鸣,他的手无力地垂落,机械义眼彻底黯淡下去。
林夏上前检查脉搏,摇头叹息。赵莽却盯着手中的碎玉,玉芯内部隐约可见星图纹路,与青铜水尺上的符号隐隐呼应。江雪的平板电脑突然弹出紧急消息:"教授!敦煌莫高窟19号暗窟刚刚被发现,卫星热成像显示内部有异常能量反应!"
病房陷入死寂,只有监护仪的余韵还在回荡。赵莽握紧碎玉,想起魏崇最后的疯狂话语。六百年的恩怨、被篡改的历史、超越认知的神秘力量。。。这一切的真相,似乎都指向了千里之外的敦煌。而那座被黄沙掩埋的古城,又将揭开怎样惊人的秘密?
"通知所有人,立刻准备前往敦煌。"赵莽将碎玉收入口袋,青铜水尺的纹路在他掌心发烫,"魏崇虽然死了,但他留下的谜团,我们必须解开。无论真相是什么,都该让六百年的恩怨。。。有个了结。"
夜色渐浓,特护病房的灯光熄灭。走廊里,赵莽一行人匆匆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留下魏崇破碎的玉佩,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诉说着跨越时空的恩怨与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