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已经没了继续求证的勇气。胸口也不觉痛,只是像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风从里头经过,雨从里头经过,他置身火场,却像站在冰天雪地里,手脚发颤。
鹿头靴也被烧得乌黑,他蹲着从尸体身上扒走那只靴子。那尸体半身血肉模糊,还剩一只手。靳岄抓住那尸体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掌中比较。
“——靳岄?”
他猛地一惊,回头时看见身后站着个同样穿细银鳞盔甲的随令兵。
他有靳岄熟悉的狼瞳。
“你在这儿干什么?”贺兰砜伸手把他拉起,“还扮成巫者……你手怎么了?”
他搓着靳岄发黑的掌心,发现他是被灼伤了。
靳岄怔怔看他,猛然抬手去摸他的脸。贺兰砜方才也去救火,身上脏污,脸颊也有污痕。他越擦越脏,但察觉到贺兰砜身体的温度,他只觉得浑身所有力气都松懈了。
“这儿不安全,我们走。”贺兰砜这时忽然看见靳岄怀里的鹿头靴,隐约意识到什么,“……你以为我死了?”
靳岄不答,只是红着眼睛。
“……你来找我么?”贺兰砜笑了一下,扶着他手臂想拉他站起,“火这么大,你也不怕。”
靳岄站不起来。贺兰砜说:“若是走不动,我抱你?”
他摇头,双脚虚软,完全没有起身的力气,只能紧紧抓住贺兰砜衣角,说不出一句话。
他从不信神,不信命。但冥冥中,耳内却像听见了轰然震响的惊雷,令他心脉澎湃战栗。
白色晴天之中的雷降下来了,他避无可避。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问的问题终于有答案惹!
想到接下来的酸爽情节,有点激动嗷
第29章炼狱
聚集到城南救火的人渐渐多了,北戎百姓提着水桶水盆,从石城各处奔来。
靳岄终于有了移动的力气,贺兰砜牵着他手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这儿已经有不少人,个个惊慌失措,贺兰砜让靳岄在这儿等自己。
他还是那句话:“我一会儿来找你。”
靳岄知道他一定会来的,但仍忍不住害怕:“你穿我的披风,我泼了水,火烧不进去。”
贺兰砜披着那件灰白色的巫者披风跑了,靳岄怔怔看他远走,方才心头的震动仍未消除,他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