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走,天气也跟着愈发寒冷起来。
北风卷地,逆着风的时候差不多算是寸步难行,顺着风时人都被风撵着跑。
月牙湾的海水源源不断运来,融化了被雪覆盖了诸多时日的路面,一座座琉璃大棚被建起,成了灾民们这个凄惨冬日里最后的温暖港湾。
是夜,赈灾队伍在一处简陋的驿站落脚。
再往前走,就是一段崎岖的山路,本来便难行,现在覆上冰雪,山风呼嚎,更添了难度。
不管是人是马走在上面,都需小心。
在宗胥说完明天他们这一行要做些什么准备好安全通过前面的山路时,旁听的宗钰和宗晟脸已经悄悄绿了。
这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山崖,他们还能活着回京?
不过,他们同时也都希望对方是掉下去的那一个。
怀着这份担忧和莫名的心思,第二天一早,宗胥这边都已经坐在楼下大堂等着带领队伍出发了,就见宗钰和宗晟的随从护卫急匆匆从楼上下来。
太子护卫:“越王殿下不好了,太子殿下他昨晚受了凉,今早有些发热,大夫说身体好之前吹不得风,这,这怕是不能赶路了!”
另一边六皇子的护卫被抢了先,“越王殿下,我家殿下他昨晚不小心吃坏了肚子,这会爬不起来床了,大夫诊断说需要好好调养,这,怕是也走不了了。”
两人一前一后说完,对视一眼又撇开了目光。
宗胥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可真是巧。”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是这个时候病了。
病得可真是时候。
“是,是啊!”
“确实是巧了!”
护卫二人组再度对视一眼。
宗胥忽然有点意兴阑珊,“既然太子和六哥都病得起不来床,那就留下护卫和一名大夫一些药草,在这驿站内静养好身体吧。北地灾民不等人,我先行一步,就不上楼看他们了。”
“越王殿下慢走。”
“越王殿下一路小心!”
宗胥站起身,抬眸扫了眼楼上,抿唇一言不发离开。
等出了驿站大门,罗生牵了马过来,他方才气得眼睛都红了,这会终于没能忍住,“殿下,您信什么受了风寒,吃坏了肚子这烂得要命的借口吗,分明是既怕冷又不敢去冒前面的险,才编排出这个借口。”
还太子皇子呢,他呸!
宗胥接过他牵过来的马翻身上去,眉眼冷静,“我知道。”
光看方才那两个护卫的反应,楼上那两人明显并非是事先商量好,却都不约而同选择了装病。
一方面确实是怕寒怕险,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希望对方恰好出了意外吧。
哪知对方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