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咬自己的时候怎么就不记得自己是一条有毒的蛇了?”
“……可我会心疼的。”
波德莱尔嘟嚷了一声,主动挣脱了对方的拥抱,别扭地转过头,“就像北原不愿意伤害我自己一样,我也不想要伤害你。”
因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混蛋,所以再受到怎么样的伤害都没有关系,但是北原不一样。
——即使在脑海里已经想出了第一千万种对方的死法,在看着他的每一刻都在想象着怎么样折断这只飞鸟的翅膀,但波德莱尔也没有办法真正地说服自己伤害他。
尤其是在对方表达出对自己的恶意之前。
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只还能够理解他的鸟了。
也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看清他的本质后,依旧愿意走到他的身边,把自己身上的温暖借给他,理解他,安慰他的人。
很珍惜的,珍惜到连他都不希望让对方受到什么伤害。
“那可以对着我哭哦。”
北原和枫托着下巴,看向突然不好意思的波德莱尔,笑着回答道:“我一直都会在。”
所以,随时都欢迎你来找我。
哭也好,悲伤也好,甚至是单纯的发泄。
我一直都会在的,夏尔。
波德莱尔愣了愣,然后呜咽了一声,把自己的脸埋在桌面上,一副完全受不了对方的委屈模样:
“呜呃,这是什么糟糕的妈妈台词啊,北原你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把你当妈的。可恶,我明明只是想要谈一场和身体有关的短暂恋爱而已……”
“你都不觉得自己过分吗,北原!”
的确是故意打了发直球的北原和枫歪了一下头,然后笑了起来:“没有哦。何况我觉得夏尔你其实应该也挺高兴……”
“停停停!再说我真的会哭的诶!”
“嗯?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楼上传来一个陌生的年轻声音,语气里面看戏的意味简直是十成十没有一点掺水:
“波德莱尔,要不要快给大家哭一个,来弥补一下这个被英国人搞砸了的美好周末。”
波德莱尔一下子停止了自己有九分是在故意夸张的呜咽,幽幽地转过头,看向正走下楼梯的人:“……凭什么啊,大扑棱蛾子。”
“你说谁大扑棱蛾子呢?”
从楼上下来的罗曼·罗兰下意识地反驳了回去,同时回想起了被法布尔家的蛾子扑脸的惨痛经历,感觉自己的脚步差点没有站稳。
但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用同样不爽的语气回答道:
“而且锦燕蛾可没有孔雀蛾的体型大,大扑棱蛾子说的是你吧,孔雀蛾先生?”
“还是说你比较怀念当年你在法布尔那里的第一个称呼?”
有着灰蓝色短发和紫色眼睛的罗曼·罗兰默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露出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慢吞吞地说道:“苍蝇先生,嗯?”
波德莱尔一下子哽住,然后看向了旁边微妙地挑起眉毛的北原和枫,试图挽救点自己的形象:“等等,一开始难道不是蝴蝶吗?”
“是停在黄油上面的苍蝇。希望波德莱尔先生可以早日认识到自己的物种所属。”
罗曼·罗兰看了眼自己手里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来的报销单子,淡定地开口:“顺便一提,这周巴黎公社空气清新剂的钱从你的工资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