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银勺轻敲瓷盏,叮咚声里夹着句轻叹,“正巧那日我去书肆,便瞧见了。”
田翎稚衣袖翻动,鎏金香球里飘出缕缕青烟。
萧泽鸿鼻尖微动,辨出其中混着曼陀罗花的香气——好戏开场了。
果然,方才还叫嚣的公子哥们接二连三软了身子。
“哎呦,倒是年纪小不胜酒力,这怎么就醉了呢?”
田翎稚一脸慌张,“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微一抬手,屏风后退,露出后方早已备好的软轿,"今日之事传出去到底不美,不如。。。"
"萧夫人说得是。"傅宴礼突然接话,折扇敲在周元肩头,"我听说镇西新开的药堂新进了批哑药,据说滋味清甜。"他说话时目光却落在田翎稚脸上。
那张脸看似慌张却气定神闲,傅宴礼嘴角微微扬起。
“邦邦绑!”
门外更夫刚刚敲过梆子,萧府角门悄悄打开。
几顶青稚小轿自门里抬出。
萧泽鸿倚在朱漆廊柱下,把玩着那枚染血的玉扣。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萧泽鸿竖起耳朵,攥紧袖口短刀。
红灯摇曳黑影靠近,“歹人拿命来!”
转身,半个柱子挡住视线,袖口短刀已经飞出去了。
没有预想中的惊呼,他探出身子。
却见田翎稚站在那里,皱着眉头仔细观瞧那把小刀。
萧泽鸿低着头不敢看田翎稚,他现在莫名的会在意田翎稚对他的看法。
她会不会以为我学会了用刀,她这个后娘就没用了吧。
“你什么时候学会使刀的?”
萧泽鸿猛然抬头,“我,也是刚学……”
“刚学?”田翎稚快走两步,抬手抓住他的发髻。
萧泽鸿整个脸都扭成一团,“娘,疼!”
“你还知道疼呢?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不跟我说,你这么小万一哪天一不小心伤了自己怎么办?”
萧泽鸿猛然抬头,错看着田翎稚一脸错愕。
田翎稚太生气了,气的眼睛都红了,他才多大啊,就偷偷学这么危险的兵器,看他使用的样子显然已经十分娴熟了。
“娘,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萧泽鸿试着解释。
“你别叫我娘,你又不是我亲生的,我怎么配当你的娘,这么危险的事都做了,你也没把我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
“娘,不是的。”
不是得,以前可能是,但现在不是的,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他真的当她是亲娘,而且越来越离不开她。
“你就是,你就是,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给人当过什么娘呢?自从给你们当娘我有多害怕吗?
就怕你们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自己以后可怎么活?”
田翎稚越说越气,后来竟然开始掉眼泪了。
“娘!”萧泽鸿突然跪下来,伏在地上,“娘,你对我们好我们知道,可是我们也会长大,我们也会变成男子汉,我们不能永远躲在你的身后。
娘,以后就让我们兄弟几个保护你。”
田翎稚瞪着眼睛一时间都忘了擦眼泪。
“滴答!”一滴眼泪掉在萧泽鸿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