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长椅旁的街灯亮着冷白光。
光亮投映在她漂亮的小脸上,净透无瑕如白玉。
她表情淡淡的,眼里弥漫着不解。
贺越礼视线顿在她脸上几秒了,抬起手,掐住她两颊。
女孩子的肌肤绵软,冰凉。
他力道很轻,虎口强势得抬起她的下巴,语调缓慢,“你凭什么不信?”
医院的花园没有一点花香,没有任何圣诞点缀。
清清冷冷掺杂着一缕孤寂。
冬夜晚风刮过,混着贺越礼的雪松气息,融进夏微的思绪中。
是啊,她凭什么不信他。
他连自己那么离谱的话都信。
“说话。”
贺越礼的声音不冷不热,听不出情绪。
夏微望着他的眼睛,语调透着委屈,“你这样我怎么说话?”
小嘴嘟起,一张一合。
贺越礼感觉指尖下的小幅度,若有似无得笑了下,拿她没办法。
于是,慢慢放下手。
夏微点着脸颊,“你不会是担心我搞以身相许那套吧?”
贺越礼睨着她,“我担心他挟恩图报。”
夏微放下手,视线落在他身上,“怎么可能。陆商庭一心学医,救死扶伤是本能。今天这种意外,换做其他人,他也会挡。”
“再说,他受我爸妈资助那么多年,总归是欠着点人情吧。”
贺越礼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你爸妈资助他多久?”
夏微想了下,“从十岁开始,到我家里出事,有六七年。我爸还想过要领养他,后来是娴姨说领养男孩子意义不大,对我也不公平,我爸这才改变主意。但我爸妈对他很上心的,除了钱,每年他生日,我爸妈都会准备蛋糕和礼物。一开始那几年,过年的时候,还会接他来家里住。”
“初中之后,他可能自己也觉得不方便吧,就没再留宿过。”
她看着贺越礼,“这么懂事善良的男孩子,你说他设局,为了挟恩图报,泼自己一身火锅,我信不了一点。”
贺越礼的视线一直落在她那张叭叭不停的小嘴上。
还真是有理有据。
隐在光影中的小脸,轮廓柔和,却掩饰不住义愤填膺。
越看越像在幼儿园里打抱不平的小朋友。
贺越礼眸色微沉,犹豫着该不该将这株精心栽培的花朵移出温室。
栽进土壤里,让她体会四季冷暖。
让她体验发芽,绽放,凋零,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