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宴知轻缓拨弄扳指,眸光因心事沉下来。
刘承送伞挑衅一事柯简之并不知,故而许宴知主动相告。柯简之并非是会浪费心思挑衅之人,他在官场浸润多年不会沉不住气,他早就是会将心思城府隐于面下的人,自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刘承挑衅引她冲动行事后,柯简之不会不知,他料定此事会由大理寺接手,也坚信谢辞等人会替许宴知遮掩,故而他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
大理寺一旦遮掩便有了把柄,柯简之正好能以此发难,轻则大理寺上下受罚,重则谢辞、李忠明因包庇落罪性命不保。
祸因她起,不该牵连旁人。
许宴知以柯雍假死罪证做筹码,换柯简之对此事收手不查。
谢辞言此举不值,可若同他二人性命相比,却是值的。
“大人,刑部到了。”
她揉捏眉心回神,撩袍下车。
小吏引路,将她领进洪辰溪院落。
她去时洪辰溪正忙公务,她未出声打扰,只静坐一旁。
片刻后有人上茶,这才叫他留意到许宴知在一旁等候。
“怎么不说话?若我一直未留意,岂不是要等上许久?”
她笑一声,“我只为小事而来,自是不好过多叨扰。”
洪辰溪搁下笔,“你来所为何事?”
“滁州官员调度。”
“你且稍等,我唤人取来。”
等时洪辰溪瞥见她端茶之手有纱布相裹,“手怎么样了?”
许宴知抿唇一笑,“无妨。”
“小心些,别发炎了。”
“好。”
片刻后小吏将东西取来呈给许宴知,她细细览阅,之后眉头渐拧,洪辰溪见状问道:“怎么了?”
她道:“滁州新任监察史容赫竟是前几日才上任的?”
“都察院曾问过滁州的情况,滁州两月未报监察事宜是因前任监察史方骐去世后新任监察史容赫上任后病重许久不曾处理过公务,如此说来,容赫应是早就到任,为何这上面记录是前几日?”
洪辰溪闻言正色,“各级有官职空缺必上报吏部,由吏部分派人员接替官职。方骐身死那日便会有消息从滁州上报到吏部,这样的急报,路远至多也就八九天能到,委派公文下放路程与来时差不多,等官员到任最多一月,若算下来,方骐身死应是一月前。”
“可你方才说容赫在滁州病了许久,拖了两月未报监察事宜,那方骐绝不会是一月前身死。”
许宴知点头,“若都察院消息无误,那便是吏部有人故意假报或延报方骐死期故而延后了容赫上任之期。”
她又道:“也未必就是吏部的人,从滁州到京城,消息上报经过的各级都有机会更改日期。”
洪辰溪面色凝重,“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尚且不知此举目的是什么,不可打草惊蛇。”
许宴知:“我会着重留意滁州情况,必要时会先派人前往滁州探查一番。”
“眼下晋郕事宜在即,圣上不好分心,此事就先由你我二人查着,若有了重大结果再一并上禀。”
“我来吏部查官员调度之事也不能泄露出去,吏部未必干净。”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