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冷,学宫也停了课,远去求学的小崽子们也该回来了。
黎府和许府都派了马车去接。
阵前休战,靳玄邕还是没什么消息,覃乐率亲兵仍在找他下落。
乔赋笙传信回京,同景王交锋几战没落下风但也没捞得好处,两军约定年前休战。
沈玉林上书边关有异动,尚未查明来犯隶属何国。
京中自一举剿灭景王养的“老鼠”后也渐渐安定下来,整个京城融入寒冬,静下来也慢下来,犹如封在冰雪之下。
许宴知的身子不如往日强健,时好时坏,但多是咳嗽、发热等小病。
她腕间那串佛珠从万佛寺回府后便断了,阿桃提议找人修复,她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珠子和残线一同放在木盒中,一有空闲便会打开木盒看着珠子出神良久。
“既然舍不得那就找人修好,”谢辞吊儿郎当的抱着手倚在窗边看着许宴知,又“啧啧”两声,“戴在手上总比放在盒子里的好。”
许宴知没理会他,指腹轻轻摸着珠子。
“挺后悔的吧?当时许太傅给你求的时候你还不乐意呢。”
许宴知闻言指尖一滞,依旧没搭理他。
谢辞哼笑一声,“嘁,当初是谁不信这些的来着?你就是后悔了,觉得自己对不住许太傅。”
“现在后悔也晚了。”
许宴知终于抬眼看他,“你话真多。”
谢辞一耸肩,满不在意道:“说的不对?”
“说得对,”许宴知自讽勾唇,“人活着的时候不懂珍惜,人没了才知道后悔。”
谢辞定定看着她,认真道:“你打算何时告诉他们?”
“告诉什么?”
“告诉他们你一直能看见我。”
许宴知极淡的笑一下,“他们会觉得我疯了。”
“你本来就疯了。”
谢辞语调一扬,激动起来,“我坟头草都长出老高了,你还不能放过你自己吗?”
许宴知想了想,说:“没多高,李忠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清理你坟头的草。”
“许宴知!”
“别喊,就我一个人听得见,很吵。”
谢辞鼻子出气冷哼道:“嫌吵还不赶紧让我消失?”
许宴知直直望着他,“就当是陪陪我,也不行吗?”
谢辞一哑,被她目光刺痛,他别过头胡乱一挥,“随便吧,反正你要一直看见我,最后疯的只会是你。”
“不会。”
“什么?”
“不会疯。”她望着谢辞咧嘴一笑,“我保证。”
谢辞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屋外,阿桃弓着身子坐在台阶上捂嘴低泣。
记不清是第几次撞见许宴知独自在屋中看着一个地方说话了。
撞见一次她就伤心一次。
听到屋中没再响起说话声,她抹干净眼泪站起来,端着茶点去叩门。
“大人,我进来了。”
“嗯。”
阿桃低着头将茶点放在桌上,许宴知依旧盯着珠子在看,甚至连身子都未侧,“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