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岛最深处传来第一声惨叫时,陆九霄正在研究螭龙祭坛上剥落的鳞片。
那声音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倒像是无数物种糅合在一起的痛苦嘶鸣,穿过幽深的海底隧道,震得实验室的青铜灯盏嗡嗡作响。
陆九霄残缺的通幽瞳微微颤动,左手下意识按在腰间断刀上。
“听到了吗?“洛清雪从一堆古籍中抬起头,龙族特有的金色竖瞳在昏暗的实验室里闪烁着微光,“像是从‘归墟之眼‘方向传来的。“
陆九霄没有立即回答,自从失去右眼,他的世界就缺失了三分之一色彩,但某些感知却变得更加敏锐。
此刻,他左眼捕捉到的不仅是声音,还有空气中突然增加的腥甜气味,像是上百种血液混合发酵后的味道。
“徐衍的残党。“他将鳞片放入九州鼎碎片中,看着两者接触时迸发的诡异蓝光,“他们在完成主子未竟的‘伟业‘。“
红袖的残魂从玉佩中飘出,凝成半透明的虚影。
虽然只剩一缕意识,但九尾狐对生命能量的敏感依旧敏锐:“不对这不是普通实验他们在进行某种大规模的“
她的话被第二波惨叫打断。
这次声音更近,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叽“声,像是无数肉体正在融化的粘稠响动。
实验室的石壁突然渗出细密的水珠,那些水珠不是透明的,而是泛着诡异的七彩光泽。
洛清雪猛地站起身,龙鳞应激覆盖了半边脸颊:“基因污染!徐衍的‘人类补完计划‘被启动了!“
三人冲出实验室时,蓬莱岛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原本清澈的海水变成了粘稠的胶质,无数半融化的生物在胶质中挣扎。
有长着鱼头的人形,有覆盖羽毛的手臂,甚至还有正在生出鳞片的眼球它们痛苦地蠕动着,发出不成调的哀鸣,仿佛在祈求一个痛快。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中央祭坛上那个直径三丈的肉团。
它像活物般脉动着,表面不断浮现出各种族特征,龙族的鳞片一闪而过,接着是九尾狐的尾巴,羽族的翅膀每种特征出现不到三秒就会被新的取代,仿佛在演绎一场恐怖的进化狂欢。
“疯了全疯了“红袖的虚影剧烈波动着,“他们把万族基因强行融合,想创造出‘完美生命体‘!“
陆九霄的断刀已经出鞘,但面对这种超出常理的怪物,他甚至不知道从何下手。
就在这时,肉团表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半张人脸,是蓬莱岛大弟子墨衡!
他的下半身已经与肉团融为一体,仅剩的上半张脸扭曲变形,却带着狂热的笑意:“陆大人“
他的声音像是从粘液深处挤出来的,“看啊多么美丽的新世界没有种族隔阂没有血脉桎梏“
洛清雪的龙爪猛地插入地面,五道金光顺着裂缝直奔肉团:“你们把各族俘虏怎么了?!“
“不是俘虏是志愿者!“
墨衡的脸开始融化,又很快重组,“徐师祖说得对凭什么龙族天生强韧狐族天生魅惑人类却啊!“
他的话没能说完,肉团突然剧烈收缩,将那张脸彻底吞没。
下一秒,数百条触手从肉团表面爆射而出!
每一条触手顶端都长着不同种族的特征:龙爪、狐尾、羽翼甚至还有几根末端闪烁着金属光泽,明显是融合了天机阁的机关术!
“闪开!“
陆九霄一把拽过洛清雪,断刀斩向袭来的触手。
刀刃与龙爪状触手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更可怕的是,被斩断的触手落地后立刻化为新的小型肉团,开始自主蠕动。
红袖的虚影飘到高处,九条尾巴的虚影在身后展开:“不行!物理攻击会让它分裂增殖!“
洛清雪突然闭上眼睛,双手结出一个古老的龙族印诀。
她眉心裂开一道细缝,一滴纯粹的金色血珠缓缓渗出:“只有一个办法了释放龙族禁术。“
“你疯了?“陆九霄想去拦她,“基因病毒会连你一起反噬!“
“不会。“洛清雪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因为我找到了这个。“
她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碎片,正是从螭龙祭坛带回的九州鼎残片,“记得吗?它能中和各种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