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掌心紧贴罗盘背面,逆命纹搏动频率竟与星轨同步。他未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洛九璃蹲下身,银针匣打开,三枚细针并列置于掌心。她以针尖为笔,在地面划出三组纹路:一组来自石碑残文,一组取自祭坛反向刻印结构,最后一组则是罗盘符文的简化轨迹。划毕,她抬手引动神识,三道刻印同时微震,共鸣声极轻,却清晰可辨。
“频率一致。”她声音冷而稳,“七息一循环,与人体经脉运转节律吻合。这不是钥匙,是活的刻印系统。”
萧千绝皱眉,掌心燃起一缕暗金火流。他将火焰引至罗盘边缘沟壑,火线随刻纹游走。片刻后,罗盘内部传来细微齿轮咬合之声,一声、两声、三声,恰在第七息时完成一次完整鸣响。
“确实有应。”他收火,目光落在苏砚手上,“但它只对你有反应。若这是机关,会不会是陷阱?一旦开启,反噬的是我们?”
玄月靠在岩壁角落,袖口微垂,一滴黑血自指缝渗出,无声滴落。地面一道极细的刻印纹悄然亮起,将血滴吸入,纹路一闪即逝,如同从未存在。
苏砚未答萧千绝,而是将左手按在洛九璃布下的测试阵中央。逆命纹全然显现——中央“守”字沉稳如山,四周银灰细纹如星轨环绕,纹路结构竟与罗盘内层符文呈镜像对应。
洛九璃瞳孔微缩,指尖轻触纹路投影:“这不是认主。是归位。”
她抬头,声音低沉:“石碑上有句话,‘命有双枢,一守一启’。你不是创造这套系统的存在,你是被选中的‘守印者’。罗盘不是为你打造的钥匙,而是等你归来的信物。”
萧千绝沉默片刻,忽然冷笑:“守印者?那启印者是谁?若封印一旦打开,灾厄外泄,谁来承担后果?”
这句话落下,岩廊陷入短暂寂静。
苏砚闭目,脑海中浮现出一幅不属于此地的画面——一座巨塔悬浮于虚空,塔身布满旋转刻印,顶端光柱直贯天际。画面一闪即逝,却让他心头一震。逆命纹随之剧烈搏动,仿佛回应某种遥远召唤。
他睁开眼,从怀中取出两物。
一是一枚暗色石片,表面刻有断裂的符文,边缘呈波浪状;另一是青铜罗盘。他将石片置于掌心,再将罗盘轻放其上。
两者接触刹那,同时轻震,出低鸣。那声音不似金属,也不似石质,倒像是某种沉睡之物被唤醒的呼吸。
“第315章,我们在断崖祭坛拿到这石片。”苏砚声音平静,“当时不知道它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它是半枚命门印信。罗盘是钥匙,石片是锁芯。它们本是一体。”
他抬头,目光扫过三人:“我们不是在打开封印,是在修复断裂的秩序。守护兽不是守物,是防人错启。它逃了,不是怕我,是确认了我才是‘正确的人’。”
玄月缓缓抬头,声音沙哑:“它逃了,是因为你终于觉醒了。可你真准备好承担了吗?”
苏砚掌心逆命纹光芒流转,罗盘与石片的和鸣持续不断。
“我不怕真相。”他声音低沉却坚定,“只怕不敢面对。”
他将罗盘完全嵌入石门凹槽,双手按于门面两侧。
星轨投影骤然扩大,光纹如水流般注入石门缝隙。整道门开始轻微震颤,表面浮现出层层嵌套的符文环,由外向内逐层点亮。
洛九璃突然出声:“等等。”
她指尖疾点,三枚银针射入石门下方三处刻印节点,针尾微颤,引动节律反推。片刻后,她收回银针,点头:“节律稳定,无陷阱波动。可以启动。”
萧千绝握紧断刀,刀锋微扬:“若真有灾厄,我萧家也有责任。我不退。”
玄月缓缓站直身体,袖中那只渗血的手悄然握紧:“我守过一次,失败了。这次,我不再让它重演。”
苏砚深吸一口气,掌心逆命纹金光暴涨,与罗盘共鸣达到顶峰。
石门中央凹槽闪过一道极淡的金色纹路,形似“苏”字古篆,转瞬即逝。
他低喝一声,双掌力,向前一推。
石门无声开启,内部漆黑如墨,唯有地面一道刻印长廊延伸向深处,两侧壁面浮现出闭合双目的巨兽图腾,爪下压着祭坛,与岩廊外的图腾如出一辙。
一股冷风自门内涌出,带着铁锈与陈年尘灰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