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也不必太忧心身子骨。明日生辰,母嫔给你办个暖寿宴,你且好好乐一乐,松快松快。”
但随即像是想起什么,眉头一皱。
“启儿,你那伴读星睿,他那个察举的事,听说在尚书台卡住了?上官大人可是九卿重臣,管着宫门安危,忠心耿耿!你身为皇子,又是星睿的主君,有机会在皇上面前,或是跟尚书台那边……总该为他说句话才是!星睿这孩子跟着你也尽心,咱们不能让人寒了心不是?”
行启心头一紧。
母嫔的建议来得如此直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并非不知朝堂关联,只是天性不善此道,下意识地看向星睿,对方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谈论的不是他自身的仕途。
行启收回目光,对着母亲,声音依旧温和,却带上了一丝为难。
“母嫔所言,儿臣记下了。只是……朝堂人事,自有父皇与有司明察公断。儿臣身为藩王,贸然干预,恐有僭越之嫌,反而不美。星睿这些年学业有成、忠勤体国,既已得州牧推荐,父皇圣明烛照,定会妥善处置的。”
“唉,你这孩子……母嫔也是为你好!”
乔亦竹听着行启这番话,眉头皱得更深了。在她看来,儿子分明是太过谨小慎微,甚至有些畏缩。身为皇子,又是亲王,替一个伴读说话又怎么了?
星睿跟在他身边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者,尚书台卡着上官家的察举,焉知不是针对豫王府?
她越想越气,恨不得开口呵斥行启几句,但一想到儿子体弱多病,又硬生生忍住了,只得按捺住,耐着性子劝。
“启儿,你是堂堂豫王,说话行事,自有体统和规矩在。尚书台那班臣子,难道敢违逆你的意思?星睿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难道不该替他打算打算?”
她越说越觉得有理,声音又拔高了些。
“星睿那孩子,我瞧着也是好的。况且上官大人也是忠臣良将,咱们王府不趁早拉拢人心,还等什么?”
行启耐着性子听着母亲的话,眉头越皱越紧。
他明白母嫔是为自己着想,但她的想法太过简单粗暴,完全没有考虑过后果。身为皇子,尤其是如今储君已定,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却是万万不能做的。
他深知母嫔素来强势惯了,便放缓了语气,试图说服她。
“母嫔,您不了解朝堂之事。星睿的察举虽然现在被卡住了,但尚书台也不会一直压着不办。若是儿臣贸然插手,反倒可能适得其反,让父皇和大臣们觉得儿臣不知轻重、僭越无礼。况且星睿一直恪尽职守,父皇明察秋毫,定会赏罚分明。儿臣相信,不日他便能得偿所愿。”
乔亦竹显然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儿子沉静温和却隐隐透着坚持的眉眼,以及那略显苍白的面色,她终究把话咽了回去,只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你总是这般……规矩重!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明日……明日你早些过来,母嫔给你备了你爱吃的桂花糕!”
行启听着这话,心中暗松一口气,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
“谢母嫔费心,儿臣记下了,儿臣明日定早早前来,陪母嫔用早膳。”
他与母嫔相处向来如此,母嫔的强势和掌控欲让他有些疲惫,但也习惯了顺从。
乔亦竹看着行启温顺的模样,心头一软,到底没再坚持。
罢了罢了,启儿一向懂事,他既这般说,定是有他的考量。明日他生辰,母嫔只要他高兴便好。
行启又陪着乔亦竹说了会儿话,母子俩其乐融融,仿佛方才的不愉快从未生。
他起身告辞,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便带着随从与上官星睿离开了。
乔亦竹站在原地看着行启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儿子生得极好,性子温厚,待人也宽和,只是这身子骨……唉!
她重重叹了口气,吩咐芙鸯。
“传膳吧,今儿个得好好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