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弈抚了抚她长发,转身离去。春日暖阳当空,晏柠却仍觉他离去的背影透着一丝寒凉。
未及细思,她小跑着追了上去,两手从后紧紧拥着他腰。
“崇弈,对不起。”她甜糯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泪意。
崇弈只当她仍在介意太后所言,握了她手,又转身拥了她,轻拍着她背,安抚道:“阿柠亲笔婚书,与我定了终身,我自信你。太后与温氏处心积虑针对于我,我本应第一时间看透她的目的,不予搭理便是,却险些着了她的道。今日确是我失态在先,是我不好。”
崇弈心中想着,若他未曾介意,也许她此刻便不会有这么大的负担。
晏柠摇着头,悔恨着前日应他婚事时,为何不将话说明白。此刻她知晓了崇弈的心声,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那话说出口了。
“阿柠,莫往心里去,好么?你这般,我怎能放心去宣政殿呢?”崇弈叹道。
晏柠吸了吸鼻子,小手轻推了他,细声道:“去吧,我等你回来。”
崇弈低头轻啄了下她唇,见她终于面色如常,不再落泪,才放心离去。
他走后,晏柠在房中兀自坐了许久。
碧荷和影月手脚颇快,只一两个时辰的时间,便在房中安了贵妃榻,也将她平日里的物什都挪了过来,归置整齐了。
晏柠望着贵妃榻许久,终是踏出了几步,走向那已铺上绵软锦褥的小榻。缓缓躺下身子,一滴泪落下,在锦褥上晕出一小滩深色印记。
她静静地躺着,脑中不断回响着崇弈今日在太皇太后面前说的那句“望能早日拥有一个孩子”。可后来,当崇弈前世今生浴血的那些画面又闪现眼前,她终是咬了咬牙,坐起身。
“碧荷,”晏柠轻唤着,“出发吧。”
马车上,碧荷见晏柠情绪有些低落,关怀道:“郡主,可是身子还有不适?”
晏柠只摇了摇头,未答话。
到了清风茶楼,掌柜的果然已利索地准备妥了一切。将晏柠一行人引至雅间,奉上一桌点心,又亲自送上了茶壶。
碧荷微颤着手,将茶壶中黑褐色的药汁倒入盏中。晏柠定定地看着,那盏中尚余着波纹的药汁,升腾起来的那股子热气,仿若浓烟般熏痛了她的眼。
明明尚未入口,可口中却无端端起了一股子苦涩之感。
晏柠握着茶盏,闭了眼,一口将尚烫着嘴的药汁罐了下去。
“郡主!”碧荷忧心唤着。
晏柠却仿若定了心般,自拿起了茶壶,一杯一杯地喝着。直到茶壶再也倒不出一滴药汁了,她才颓然放下了茶盏。
碧荷知她素来不爱那汤药的苦涩,贴心取了块梅花酥与她,她却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
行至茶楼门口,她突地顿了步,向跟在后方送她的掌柜道:“上次提的那新点心,我今日回府去做一些,派人送来。你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