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弄出来一小捧糙米,黄曼曼用村长送来的那个缺了口的破陶罐(这家人仅有的炊具),架在几块石头上,小心翼翼地点燃干草,开始煮粥。
她特意多加了些水,想熬得烂糊一点,方便娘吞咽。
很快,一股浓郁的米粥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烟火味,在冰冷的牛棚里弥漫开来。
小石和小丫早就忘了寒冷,围在简陋的“灶台”边,馋得不停地咽口水。
“好香啊……”小丫吸着鼻子说。
粥终于熬好了。
黄曼曼先盛出小半碗,等它稍微凉一点,然后偷偷拿出怀里的棕色瓷瓶,倒了几滴深褐色的药液进去,用小木勺搅匀。
她端着碗,走到母亲身边,跪坐下来,柔声呼唤:“娘,吃点东西,吃点药……”
她舀起一小勺粥,小心地凑到黄翠莲干裂的嘴边。
这一次,似乎是药力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浓郁的米粥香气刺激了求生的本能,黄翠莲的喉咙轻轻动了动,竟然比昨天顺利地咽下了一小口!
黄曼曼心中狂喜!
有效果!娘有救了!
她耐着性子,一勺一勺,慢慢地将这小半碗混了药的米粥都喂了下去。
虽然大部分还是流了出来,但至少喂进去了不少!
做完这一切,她才把剩下的粥分给眼巴巴看着的弟妹。
“吃吧,慢点吃,别烫着。”
温热的米粥下肚,瞬间驱散了五脏六腑的寒意和饥饿感。
小石和小丫捧着那同样是村长家给的、带着豁口的粗陶碗,小口小口地喝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边吃着,小丫皱着眉头说:“姐,咱们这么吃了这么多,下次怎么办呢。”
黄曼曼摸了摸小丫的头:“以后都会有的,以后都会有的!”
黄小丫幸福的笑了,这是他们逃出来后,吃得最香、最饱的一顿!
黄曼曼自己也喝了小半碗,感受着胃里传来的暖意,看着弟妹满足的小脸,又看了看角落里那床破旧但还算干净的被褥和几个碗罐……
这些都是杨村长送来的。
昨天他们刚搬进来时,家徒四壁,连个铺盖都没有,是村长让儿子杨大山送来了这些。
虽然都是些用旧了的东西,但对他们来说,已是雪中送炭。
黄曼曼心里记着这份恩情。
那位老人家,她听村里人议论过,妻子前年生了一场大病没了,就留下一个儿子杨大山,日子过得也挺紧巴。
但他对她们这一家三口,确实是真心实意地怜悯和帮助。
这野生稻的事,于情于理,都该告诉村长一声。
而且,这东西对整个杨家村来说,可能都是一条活路。
想到这里,她用手仔细地从捶打下来的谷壳里又剥出了一捧相对完整的糙米,估摸着有半斤左右,用一片洗干净的大树叶仔细包好。
“小石,看好妹妹和娘,我去去就回。”
“知道了,姐。”黄小石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
黄曼曼来到村西头的村长家。
杨村长的家是村里少有的几间青砖瓦房之一,但也看得出年久失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