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黄曼曼正在屋里画着作坊内部更细致的规划图。
“曼丫头!”杨老太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黄曼曼放下笔,起身开门。
“奶,您怎么又来了?”她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前两日的交锋从未发生过。
杨老太看着黄曼曼那张过分年轻却又过分冷静的脸,心头憋着的那股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曼丫头,我老婆子今天就把话给你挑明了!”
杨老太深吸一口气,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天赐是你小四叔,他从小就机灵,你爹老实,你二叔闷葫芦,以后这家业,不还是得指望杨三爷帮衬着?”
“你非得这么死脑筋,一家一个,这不是把自家人往外推吗?”
“我老婆子活了这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办事的!你让天赐两口子都去作坊帮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老太太说到激动处,声音都有些发颤,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固执的光。
其实也是杨三爷上回拿了一两银子。
黄曼曼静静地听着,等杨老太一口气说完,才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奶,规矩就是规矩。”
“自我宣布招工条件的那一刻起,‘每户限一人’就是铁律。”
杨老太气得嘴唇哆嗦:“你……你这是不孝!”
黄曼曼眸光微凛,声音却愈发沉静:“奶,若是因为多给了杨三爷家几个名额,坏了作坊的根基,失了人心,那才是最大的不孝,不仅对不起爹,也对不起杨家列祖列宗。”
她微微一顿,目光扫过院外那些隐约可见、探头探脑的身影。
那些都是等着看杨家如何处理这件事的村民。
黄曼曼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去,不高,却足以让周遭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
“从明日开工起,所有上工的人,都必须是名单上登记好的。”
“若再有任何人,到我爹、我二叔、三叔,或者我这里来说情,想要额外安插人手……”
她语气陡然转厉,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那么,不仅说情的人家名额作废,被说情的那一户,也一并取消资格,永不录用!”
“往后作坊再招人,也绝不会考虑!”
此言一出,院子内外,一片死寂!
杨老太被黄曼曼这番斩钉截铁的话给震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着文静秀气的丫头,骨子里竟如此强硬,说出的话,更是带着一股杀伐果断的狠劲儿!
院外那些原本还存着侥幸心理的村民,此刻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一家都别去?永不录用?
这惩罚也太重了!
那可是顿顿有肉,每天还有臭豆腐和年糕的好活计啊!谁敢拿这个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