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听完竟真的从床上爬起来,赤足踩在地上,解他的腰带。
顾怀瑾终是没忍住,钳制住了他的手腕,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突兀,“昨日是我的错,不该玩弄你,你且回床上去。”
地上凉,他体弱,受不得寒,一折腾,怕真要发烧了。
沈舒这才退了一步,坐在床上,声音嘶哑而疲惫:“顾怀瑾,你放过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顾怀瑾道:“只要你愿意钟情于我,你要什么我亦可以双手奉上。”
沈舒语气愈发绝望:“顾怀瑾,你若真心喜欢我,便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要尊重,要承诺,要自由,要心动意动,要两情相悦,可你只会强迫我。”
“无论是刘敬和,还是张铁牛,亦或是周子衡,他们永远不会,在我眼里,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比你好。”
“你自是只手遮天,没有任何人能逃得出你的五指山,所以可以随心所欲,所以可以任性施为。而我不过区区一介草民,既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憾不动你,最终若是与你在一起,唯有被厌弃的结果。”
停了一停,他如覆了雾霭的桃花眸望着跟前之人,道:“顾怀瑾,你明白吗,我的真心难以交付于你,放过我才是你对我最大的恩赐,便算是还了我的救命之恩了。”
顾怀瑾眸色忽深,情绪几经翻转变幻,方答:“我倒也想放你,可如何放得得你,你什么也不用做,蜂蝶自来,我不予以管束,指不定哪日你被旁人勾了魂。”
“除了放你,其余的我皆可答应你,含璋,你与我本就是天生一对。”
沈舒反问:“你防得了一时,防得了一辈子么?除非你把我关起来,不许我见人。”
诚然,顾怀瑾有过此想法,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那么做。
果不其然,沈舒紧接着说道:“你若真这么做,便是要逼死我。顾怀瑾,喜欢是一把利刃,少了缺点滋味,多了可以杀人,唯有点到即止的爱才是真正的爱,这世上也没有处处圆满的事。”
顾怀瑾怔然。
“你不许我和周子衡来往,我以后不会再同他来往,也不会再和任何人谈感情,包括你。”
索性穿来前他就是孤家寡人,再是憧憬爱情也不是非要爱情不可。
正如他自己说的,世上哪有处处圆满的事。
“含璋,不论你怎么说,我都舍不了你。”
顾怀瑾难得一丝笑意也无,面色无比凝肃,“我看你还是想想该提什么条件,然后同我在一起。”
沈舒话已说尽,顾怀瑾还是油盐不进,他突然恼了,面无表情道:“那你把自己阉了吧,你阉了自己我才相信你对我是真心的。”
顾怀瑾骤然喉咙一哽。
沈舒却越说越认真,一字一句道:“你不是不贪图我的清白么,那此物便无用,你不阉,因着身份身旁美人云集,我怎知你日后不会背着我找旁人?而你阉了,便只有我不嫌弃你,想来你也不愿将这弱处陈于他人跟前,我们自是长长久久,幸福美满,胜过世上一切山盟海誓。”
顾怀瑾眉心疯狂抽动,“含璋,你认真的?”
沈舒点了点头:“自然,我说话绝不食言,端看你愿不愿意。”
顾怀瑾哑然无话,深深沉默。
旁人接近他,为求财求权。
让他提条件,他唯要他去根。
古往今来,他怕是第一刁钻之人。
顾怀瑾揉了揉眉心,道:“可以,我阉,你也阉。”
沈舒一刹变了脸色,皱眉道:“我阉什么,是你非要和我在一起,不是我非要和你在一起。”
顾怀瑾拢了拢袖子,不徐不疾地说道:“我没了那物,短时弊处虽是不显,但时日一长,你必定舍我而去,我放心不下,你须得和我一起。唯有如此,我才信你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而非欲图挟意报复我之后投靠旁人。”
说完,他转身取了墙上的宝剑,扔到了床上,“能和含璋做世上最有情的一对阉人,我倒也甘之如饴。”
沈舒眼皮一跳,将剑从床上踢了下去,“你这么多要求,分明不愿,就别再怪我不给你机会。”
然后,他从床的另一侧下来,将衣服穿好,抛下一句,“我去将饭菜热一热。”
顾怀瑾跟着掀帘,“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