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叫嚣,在翻滚,因为刚刚霍邈传递给她的温度而变得沸腾。
陆悠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上铺的舍友探出一颗脑袋,&ldo;妈呀,陆悠,你丫发烧了?&rdo;
陆悠半截身子倒在窗外,头发散了一地。外面是宁静的夜,关上窗之后连风声都听不到。
&ldo;菁菁,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rdo;
&ldo;废你丫的话。&rdo;菁菁豪迈地承认,&ldo;我喜欢二队的高昊。&rdo;
&ldo;哈?&rdo;陆悠歪过脑袋,盯着菁菁那张逐渐飘红的脸看。
&ldo;那你们有没有……吻过?&rdo;
菁菁说:&ldo;接吻这种事,不是互相喜欢才能干得出来的么?&rdo;
陆悠晃了晃脑袋,更是倦意全无。
&ldo;你别像个女鬼似的,明天还要集训。&rdo;菁菁缩回脑袋,半响上铺传来震耳欲聋的打鼾声。
陆悠把好不容易憋出来的检讨书交给主教练的时候,主教练正在训斥洪玲。洪玲一直抿着唇不说话,直到陆悠走近办公室的时候,她的眼里才掀起了万丈波澜。
教练接过陆悠的检讨书,朝文件里一塞,开始连珠炮似的向洪玲和陆悠发射若干处世之道和苦口婆心的道理。
末了,他累了才摆摆手让她俩出去。洪玲在门口靠墙等陆悠,待陆悠出来,她冷冷地对她说,&ldo;最后谁拿到比赛资格,还不一定,走着瞧好吧。&rdo;说着,她瞥了眼陆悠的右腿。
那条腿在巴巴多斯世锦赛的时候被蒙古选手重击过。
陆悠没理幼稚冲动的洪玲,背着包走到擂台边。从早到晚,她一直在打那颗梨球,就像当年在俱乐部那样,从第一个人来到最后一个人离开。
暮色渐浓,场馆的灯熄了一半。馆里只有陆悠一个人坐着,手里拿着一罐盐水。
半响,窗户口有了动静,她偏头去看,一个高瘦的人影笼在阴影里。
霍邈。
&ldo;小喵?&rdo;她起身,绷带解了一半,&ldo;你怎么进来的?&rdo;
他老实交代,&ldo;爬窗。&rdo;
她不知怎么就扬起唇角,脸上荡着暖暖的笑意。
&ldo;晚上的飞机。&rdo;他半蹲在陆悠的面前,替她捡起半落在地上的绷带,而后顺着某个方向,一圈圈地替她松开。
到最后,他扳开她的五指,攥在自己的手心,鼻息一点点地逼近。陆悠忍不住想到昨晚的那个突兀的吻,心跳亦是倏然的加快了些。
她二指抵在霍邈的唇间,&ldo;小喵,等一下。&rdo;
霍邈停住,用潋滟痴迷地眼神望着她。
&ldo;我……&rdo;陆选手欲言又止。
他轻轻拨开陆悠的二指,在她耳边轻吹了一口气,非常无辜地告诉陆悠,&ldo;是蜘蛛。&rdo;
陆悠,你在乱想什么!她心里一万只草泥马蹦跶着离开……
&ldo;哦,蜘蛛啊。&rdo;她揉揉耳朵,&ldo;怪不得有点痒,呵,呵呵。&rdo;
霍邈手撑着膝盖,下一秒,又偏头凑到她耳边,薄唇触上她的耳垂,她顿感耳垂湿漉漉的。
&ldo;这次没有蜘蛛。&rdo;他对着陆悠,露出一抹清冽的笑。
师傅亲自来机场接霍邈,说是上面的领导要见他,讨论关于下一次春华杯比赛的事。霍邈没带多少东西,将包放到棋院的车上。师傅问:&ldo;去贵州看风景?&rdo;
霍邈合上后车盖,&ldo;看人。&rdo;
师傅眯着眼,打量着霍邈,他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在车里,他偶尔手指擦过双唇时,师傅惊讶地发现,霍邈竟在偷笑,过了几秒,待看到后视镜师傅的诧异的脸,他又收了笑,恢复原先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