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仲秋起身,将手帕递给刑贞。
刑贞没要,抬起胳臂,用肘擦拭了眼泪。
钱仲秋站起来,背对着刑贞,“咱们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直到我们上学、毕业我们亲密无间,还记得小时候去河里抓螃蟹,我掉进河里,全身湿透,为了不让我回家挨打,你把你的衣服换给我,结果你自己回去挨了一顿胖揍。”
回忆起来,刑贞也忍不住笑了,童年真好,什么都不用想,就是一个字,玩儿。
长大了,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四个字,身不由己。
钱仲秋继续忆旧,“直到参加工作,你也是拼命三郎,当年你还在辖区派出所工作时,你有事是真上啊,你被歹徒砍了三刀,愣是抱着那对母子没松手,再到你现在,你肩膀上的花也多了,衬衫也变颜色了,响当当的处级领导,谁敢不给你刑贞面子,这一路走来,我们啥事没见过,可为什么就会犯这么大错误。”
刑贞也被带到回忆总去,只不过他的意志力在战斗,不允许他被钱仲秋破防。
钱仲秋不能理解,自己这个老发小要是图财,可家庭条件有目共睹,寒酸的样子抵不上农民,要是寻仇,他和彭磊还有我陈火良哪有什么仇。
那这不为人知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老伙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呢,天塌下来,不是还有兄弟我陪着一起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吧。”
刑贞激动了,眼睛发红,“钱仲秋,钱胖子,你没必要在这里假惺惺的,你陪我顶?你知道我的苦吗?你的孩子健健康康,我的孩子呢?你去看看,他们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钱仲秋也火了,“刑贞,你拿孩子出来说事有意思吗?佳佳和乐乐愿意得病吗?何况,这么多年组织一直关怀着两个孩子,你还不满足?”
刑贞冷笑一声,“哼,钱胖子,你没有经历过我刑贞的苦,你没有资格劝我,你走吧,我不想和你多说。”
是啊,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钱仲秋怒拍桌子,啪!
“刑贞,刑大脑袋,你眼睛里还有组织吗?还有纪律吗?难不成你要冥顽不灵,对抗到底?”
刑贞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钱仲秋气的面红耳赤,这老发小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都到这份上,还是什么都不说,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可是,看着眼前这样子,刑贞是打算什么也不说。
刑贞作为一个老干警,心里早就铸造了多重防线,钱仲秋善用的手段,刑贞全都知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难缠的罪犯不是罪犯自己,而是抓罪犯的人变成罪犯。
没办法,只能先退出来再想想其他办法。
刑贞看着钱仲秋离去,满眼泪光的说道,“老伙计,对不起,不是我不说,是我不能说,我真要说了,这一切全都白费了……”
钱仲秋又去询问刑贞的老婆,安翠。
家里不能没人看着,组织并没有难为安翠,让她照顾家里两个脑瘫孩子,不过不允许她乱跑,门口有女警守护着。
钱仲秋刚到刑贞家门口,女警向他打敬礼,钱仲秋点点头,有些为难的进去。
一进门,看见这个弟妹更加苍老,一个人坐在板凳上抹眼泪。
“安翠妹子。”
安翠一抬头,是钱仲秋,扑通!直接给钱仲秋跪下。
“钱大哥,你可得救救我们家老刑啊,他怎么这么糊涂,知法犯法啊,你向组织说说情,给老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