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心爱的那个男人死了,她最疼爱的儿子也死了,渐渐的,荼姚眼睛里蓄满了悲伤的泪水。
怜卿一把抓住怔神的荼姚,强迫着荼姚,让她与自己对视。
“怎么?你很伤心,很难过?觉得接受不了是吗?!”怜卿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带着浓浓的恨意的看着荼姚:“原来你也长了一颗心啊,就是不知道你这颗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你与太微还真是相配,一个戮杀兄长,一个残害亲姐,天造地设的一对!你那么爱他,怎么不追随他而去!”
愤怒之中,怜卿借着白月半在天界的身份,将荼姚从毗娑牢狱带到了临渊台。
怜卿抬扼住荼姚的后脖颈,强迫她的半个身子都探出临渊台。
临渊台下凛冽罡风剐的荼姚脸颊生疼,怜卿在荼姚的耳边冷声道:“不知废天后可还记得这临渊台?在这下面的累累白骨之中,我爹爹娘亲可都看着你呢!你瞧啊,他们在向你招手,我娘还在对你讲,姚儿,你快来呀,姐姐好想你!”
听着怜卿的话,荼姚眼睛里焉的都是泪水,不知是为太微与旭凤流的,还是面对死亡的恐惧,亦或者是突然醒悟,觉得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对不起很多人,陷入无尽的后悔中。
半晌,荼姚缓缓道:“你是来杀我的?”
怜卿问荼姚:“她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你为了一个浪荡多情的男人而杀了她,荼姚,你深夜入睡时就不怕做噩梦吗?!”
焉的,荼姚脑海中回忆起,父亲母亲去的早,她一手被姐姐拉扯大,姐姐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的那段时光。
恍然间,荼姚才想起来,她也曾是个善良动人的好姑娘。
可后来,什么都变了。
荼姚脸上挂着泪痕,凄凉一笑:“我这一生,为了一个男人,耍尽了阴谋诡计,心狠手辣,也终是没得到他的心。他可以爱梓芬,可以爱簌离,却唯独不爱我,可我从来都没后悔过嫁给他。”
怜卿缓缓松开抓着怜卿的手,稍稍的后退了一步:“你是自己从这跳下去,还是我送你下去?”
这曾是荼姚对怜卿娘亲说过的话。
荼姚抬手抹了一把泪水,罡风将她的衣袂吹的猎猎作响。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荼姚笑着吐出了这句诗后,没有任何的犹豫,纵身跃入了临渊台。
临渊台的云卷中有凛冽的罡气,一旦出现异物便会化作道道风刃将其千刀万剐撕成碎片。
荼姚没了修为后与凡人无异,纵然是可以浴火重生的凤凰也经不住如此凌厉的风刃,几乎是在她跳进去的一瞬间便被撕成了碎片。
白月半看着这一切,又思及方才荼姚的话很是唏嘘。
太微一生都在追求一个花神梓芬,将她当成心头上谁都不能碰的白月光。
却全然不知莽莽六界,最爱他的就只有这个恶辣狠毒的女人,在六界之中四处树敌的爱着他,就只为了能得到太微的一个眼神的回应。
荼姚到死都爱着他。
荼姚一死后,白月半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震,便又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
却是浑身无力,绵软的瘫倒在地上。
白月半磕着眸子,看着怜卿飘在自己的面前。
怜卿好看的眼睛里带着解脱,她对白月半浅笑道:“我要走了,谢谢你。”
她本来就是一片元神残片,靠着执念苟延残喘至今,只为了能亲眼看见荼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