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一愣,点头道:“好!”
她和薛思琪收拾一番带着送去赵家的东西,就坐车出了门,一路上很太平,顺利进了赵家的院子,这是幼清第二次来,下了车就有婆子引着她去给赵夫人请安,赵夫人疲惫的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就道:“你们去看看她也好,说说话,她心情也会好一些。”
幼清和薛思琪应是去了赵芫的院子。
她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毫无血色,虚弱的朝她们笑笑,道:“你们来了,我没事,歇几天就好了,还让你们跑一趟。”
“我们不放心。”幼清在赵芫的床前坐下,低声道,“你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写封信,你让家人送去给封神医,请他来给你看看。”
赵芫摇摇头:“杀鸡焉用牛刀,我不过小病,你别请他来了。”她说着示意薛思琪坐,“我没力气起来,怠慢你们了。”
薛思琪心情很复杂,看着这样的赵芫她心里不忍,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不管什么话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尴尬的笑了笑在杌子上坐了下来,回道:“我们讲这些客气话做什么,你只管躺着吧。”
赵芫笑笑,见幼清满眼的担忧,她安慰道:“我真的没事,你别胡思乱想的。”
幼清知道她是心病,或许大病一次心里的不甘和绝望就会随着病灾的远去也随之消失,可是自古情之一字最伤人,她虽未体会过,却能理解,幼清勉强笑着道:“你就当我们到你这里来散散心吧,你若累了只管睡着,我们坐坐就走。”
“我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哪还能睡的着。”赵芫笑着,正好她贴身的丫鬟端了药来,哄着赵芫道,“这药里头摆了冰糖,小姐尝尝,味道是一点都不苦的。”
赵芫自小怕两样东西,一样便是女子手中的绣花针,一样就是病后的苦药,小的时候,无论赵夫人是打骂还是诱哄,她是一概不尝试的。
丫鬟见赵芫没有说话,就笑着拿勺子去喂她,赵芫皱着眉道:“别喂了,扶我起来吧。”
“好。”丫鬟扶她起来,赵芫端着碗不歇气的将药喝了下去,她又连着咳嗽了几声,才慢慢的躺下去,只做了这一番轻缓的动作,她的后襟上就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幼清拿帕子给她擦着嘴,轻声道:“吃了药好好睡一觉,一定要把身体养好了。”
赵芫笑着点头:“死不了的,你们放心。”话语中却是暮气沉沉。
幼清和薛思琪对视一眼,两人都很无奈。
“小姐。”赵芫的贴身丫头进来,笑着回道,“陈小姐来看您了。”
赵芫一愣,忙朝被子里缩了缩,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陈铃兰,不是恨她,而只是觉得尴尬!
可是人来了,她没有借口更没有理由将她拒之门外。
赵芫求救的朝幼清看去,幼清明白她的意思,就起身道:“我去迎迎陈姐姐吧。”说着便准备出门,可不等她出去陈铃兰已经快步进来了,幼清一愣只得行礼,道,“陈姐姐!”
“方妹妹。”陈铃兰回了半礼,又和薛思琪互相见了礼,便走到床边去看赵芫,担心的道,“怎么好好的病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
赵芫有些不自在,回道:“就是染了风寒,吃几副药就好了。”请陈铃兰坐,“你一个人来的吗,素兰没有来吧,可别把病气过给她了。”
“我一个人来的。”陈铃兰坐下来,声音柔柔的,“要是她来了定是要吵的你不安生的。”说完又道,“我带了些补药在外头,一会儿你让人挑些给你炖上,顺势也仔细调养调养。”
“你有心了。”赵芫笑着道,“跑一趟还给我送东西,你家里事情也多,没耽误你的事吧。”
陈铃兰摇摇头,想了想又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看看幼清和薛思琪,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方妹妹和薛妹妹可不可以在外面等我一下,我有话想和阿芫单独说。”又解释道,“你们别误会,只是这事……”
幼清不等她说完就已经摆着手打断她的话:“我正惦记着阿芫的荷花呢,这会是不是结莲蓬了,正好姐姐陪着阿芫说话,那我们就贪玩去看看了。”说完牵着薛思琪的往外走,赵芫不放心,吩咐自己的贴身大丫头,“你陪着两位小姐过去。”
等房里没了人,陈铃兰就望着赵芫,沉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生病。”
赵芫一怔,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便含糊其辞的道:“真的是染了风寒。”陈铃兰摇着头,追问道,“是不是为了薛季行?”
“铃兰。”赵芫急的坐起来,不安的看着陈铃兰,“你别误会,千万别多想,你知道我的性子,从小就是这副样子,不管什么事我都喜欢弄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等到不得不死心的时候,我也就放下了,只要放下我断不会再拿起来,也不会再去想,你……”
“我知道。”陈铃兰道,“那天……我看到你和薛季行说话了。”她当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她也说不清楚,有嫉妒也有羡慕,更多的是羡慕赵芫,她敢作敢担,她认为天大的事一世难越的鸿沟,到赵芫这里就能轻而易举的办到,而她却没有勇气。
她站在楼梯上,很想学着赵芫那样下楼去,哪怕在街上转转也好,可是她不敢,那道楼梯就和深渊似的,令她却步不敢踏出一步。
“铃兰。”她对薛季行的心思,虽然从来没有瞒过几个闺友,可那时大家不过一起说说笑笑,现在这件事变的和陈铃兰息息相关,她就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样坦然了,“我真的不知道,他要定亲的对象是你。”她说着解释道,“我以后再也不会做那样的傻事了。”
“真的不会了?”陈铃兰看着她,“你……死心了?”
赵芫以为陈铃兰不相信,立刻点着头保证似的道,“真的不会了,你相信我。这段亲事我努力过,为了能见薛霭我天天去赵家,缠着幼清陪着我,一直赖到晚上薛季行下衙回来,就为了见他一面,我甚至还送了他一个荷包……”说完,她又自嘲的笑笑,“不过,他似乎很不喜欢我这样。”
陈铃兰没有说话,赵芫又道:“这些事有过一回就行了,为了自己的喜欢,我努力过,弃了自尊矜持缠着他……就算现在我和他错过了,我以后想起来也不会后悔,你放心吧,我赵芫说话虽不敢说一言九鼎,却从不会食言,你只管安安心心嫁给她,和他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真的是这样吗,努力过就不后悔吗?陈铃兰望着赵芫,沉默了一刻,她出声道:“那你知不知道,薛季行他……心里有别人?”
“你知道了?”赵芫一惊,抓着陈铃兰的手解释道,“你别担心,薛季行和幼清都是守礼的人,他们不会有什么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