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坤虽然心中早有预料,面上仍是万分惊喜的迎了上去,朝崔博陵深深一拜:“先生在上,受弟子一拜。”
崔博陵正色道:“不,殿下请受臣一拜。”
陈梓坤急忙虚扶一把,郑重说道:“先生,梓坤早就决定,若能请得动两位大贤出山,必以师礼相待,王言如纶,梓坤岂能食言而肥。望先生万勿推脱。”崔博陵呵呵一笑,心中又是一阵触动。
陈剑等人忙端上茶点,两人稍事寒暄,陈梓坤见他眉间略有隐忧,便温声问道:“先生可是忧心家人?我可让商队护送尊亲秘密入陈,就是不知道尊亲可否舍得离开故乡?”
崔博陵闻言不禁眉目舒展:“姨母是随性之人,应当无妨。”
“好,先生,事不宜迟,咱们边走边谈如何?”崔博陵微笑点头。
一群侍卫簇拥着两人上了马车朝野人渡而去。临走之时,崔博陵朝萧家别院看了一眼,幽幽叹道:“公琰当真是谁也不见?”
陈梓坤略带遗憾的答道:“我已尽了最大努力,无奈先生是淡泊之人,不肯入世。幸好得遇先生,才不枉了此行。”
崔博陵摇头深深一叹:“不必忧心,此次不行,还有下次,我以后定当竭力劝说公琰。他毕竟和我不同,我乃是崔家远支,无人理会。他可是萧相国嫡孙,眼下虽然自我放逐在外,可毕竟血浓于水。”陈梓坤目光微闪,笑而不语。她暗暗压下心中的遗憾,转而和崔博陵天南海北的谈论起来。
一行人顺利到达野人渡,陆续登船。大船缓缓离岸,驶入了烟波浩淼的玉河。陈梓坤命人摆上酒菜,叫上文杰,三人围拢而坐,陈梓坤先将陈国的大致情形说了一遍,没有丝毫隐瞒和粉饰。崔博陵边听边点头,时不时的插问一句。他虽然对列国局势均有研究,但毕竟没有梓坤所说的深入。
陈梓坤缓缓说道:“先生也看到了,陈国根基薄弱,又居四战之地,战事繁多,国力多年不振。国内无大贤襄助,父王和朝中大臣有心无力。以后,陈国当举国跟从先生。”
崔博陵肃然拱手:“我自当竭力而为,容我好好思索,拟一个章程出来。”
陈梓坤忙摆手笑道:“不急,先生慢慢想就是。”
陈梓坤一行人刚走没多久,萧舜钦从书房款步走出。他微微抬眼看了外出刚回的乐山一眼,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真走了?”
乐山笑道:“真走了,房子都退了。崔先生也跟着去了。”
萧舜钦倒没感到多少意外:“他去倒是意料之中。对了,外面是什么情形?有无官府的人来追查?”
乐山挠挠头一脸疑惑的说道:“前天有过一拨,但是不知怎地从昨天开始,那拨人就不见了。今早我去置办物事,结果在南市看到一个缉拿罪犯的告示。”
“她的?”
“哦不不,不是她,画的是一个瘸子,说是此人偷了晋国王宫的巨宝逃脱在外,谁能擒拿此人,送到晋国商行当场赏赐千金。这下,众人都疯了,已经有十几个瘸子被误送到商行了。”
“扑哧。”一旁的乐水忍俊不禁。
萧舜钦的嘴角也随之微微上扬,果然是一点亏都不吃,临走时还不忘反咬一口。
时间缓缓流逝,白日逝去,红轮西坠,晚风乍起,吹得满川枯黄的芦苇簌簌作响。
陈梓坤迎风而立,站在船头,遥看长河落日。